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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第3页)

“麋儿,虓儿!”

当张肜沿着长安城北的渭水河段,从西向东兜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两个儿郎并辔而归的身影时,他的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娃儿们可是跟着自己受了流浪千里之苦,他也想不通,自己之前怎就能说下那些狠话。此时,张肜想着,只要虓儿不做逃家的蠢事,若是仍盼着要与父兄并肩作战,不妨也就应允下来吧。

“虓儿,阿爹……”

“爹,咱祖地在平州那么远的地方,俺都记不清是甚般模样了,咱们真有机会回去吗?”张虓抢着开口,并问了个似乎不着边际的问题。

“那是自然。天王英明神武,定要一统天下。平州老家,当然回得去。”

“那咱家就一起跟着天王马踏天下,如何?”

张肜饱含歉意的双眸中,难免也闪出了失落的色彩,但此刻,他正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位使君,可有——”

酒肆的侍应刚刚大步迎上前来,皇甫真便一摆手,止住了话里话外的张扬意味。身穿素衣的他一抬眼,就找到了高层客房外那个巨大的身影,自然也就厘清了去处。他人虽是到了,却依旧不解慕容恪怎会唤自己前来繁梦楼。今日并未听说有喜庆风流的场合,且记忆中,这位太原王也早就失去了那份闲情逸致。直至屋门,他眼中含笑地走向了矗立的护卫,而那罴郎见了熟人,亦是一咧嘴,回了个极其呆蠢的笑容,而后直接拉开了屋门。

“在下宋康。是前一阵才刚迁来邺都盘下的这处店面。不知使君尊姓,唤在下前来,又有何吩咐?”让皇甫真疑惑的是,他不清楚自己是到得早了些,还是晚了些。

“听主家口音,可是凉州人士?”慕容恪倚窗而立,斜着瞟向屋门的双眸也认清了来人。不过,他却暂时没有招呼皇甫真,而皇甫真亦是心领神会,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算不得华丽的衣衫——干脆就扮作富家公子的随从,先将这位目不识尊的新主家糊弄过去。

“正是。”那宋康拱手施礼的模样很是生涩,“小店中诸多的胡人杂役,也是随在下从凉州而来,未必识得皇都上下的礼数,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使君多多包涵。”

“既是主家亲自来了,有话也便直说了。此间厢房我甚是满意,打算长住于此,烦请主家按三个月,算个公道的价钱,稍后自会将币帛送至柜上。”慕容恪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却是让皇甫真颇感惊诧,于是,自进门后,他也是第一次充满好奇地打量起这间房屋来。对面连排的竖窗甚是通透敞亮,屋内的格局与摆设虽也算得上精致,但终究也只是离人的旅舍罢了。“哦,在下姓封,蓨城人士。主家若有担忧,可先去打听一番,绝无不法胡为之嫌。”

“在下岂敢,自当遵从使君吩咐。”

“主家可是宋骠骑族人?”就在宋康刚欲转身出屋之际,慕容恪的突然的一句话似乎惊得其人窘态尽出。

“算是吧——却是旁支所出,不得不行商坐贾,用以糊口。”

“这繁梦楼虽不是金砖玉瓦砌筑的,却也未必是敦煌宋氏的旁支能盘兑得起的。”这回慕容恪没再暗隐锋芒,摆出了副威严架子,步步紧逼向那可怜之人,“带着金银财宝横穿秦地,直至冀州,打的定然也是商队的幌子。以宋家兄弟手上的指节来看,常用的乃是刀剑,而非笔墨算筹。幸得在汝眉眼间未有察觉到匪气,此事也就不再细究。不过,既然我不在意藏在身后那不愿示人的主家来历,尔等今后也休得前后打探。凡有些许消息从这楼中走漏出去,此桩生意可就要落个不美了。”

“你……究竟是何人?”这宋康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时的反应,则基本坐实了慕容恪的猜测。而一直默立不语的皇甫真也心知,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宋家兄弟怎的如此急躁?这不才刚讲完不必互相打探的嘛。”他说着将人拉至玄关,“我家公子不过是想图个清静。这间厢房所用的钱帛自会只多不少,此外,每日里使唤的仆役,便用那些胡人即可,不必再去城中雇佣……”

“玄恭,这又是作甚?”将人送下楼后,皇甫真终于可以安心地直抒自己的不解。

慕容恪并未直言,只是在窗前招了招手。往深处探了几步后,皇甫真才算看透了这间厢房的里外布局——整厢之长,仿佛占据了一侧的楼面,众多的玄关立屏隔出了书房卧室,与竖窗坐落对角的,似乎还有个盥浴之所。而再当他走至跟前,顺着慕容恪呆滞的目光往窗外一扫,所有的疑惑也便得到了解答。

这成排的竖窗所对,恰就是慕舆根府邸的大门,由上自下俯视,正能将进出之人数个清楚明晰。

“自明日起,楚季便行侍中签印,全责理事。除非有士秋公,或是咱兄弟来寻,才可将此事透露一二。”

“好在你今日来得及时……”

傅末波正异常恭敬地守在老者的旁侧。与每次在卫将军府上的战战兢兢不同,眼前之人无疑能带来某种更为可亲之感,乃至他最近总是懊恼自己为何沾带不上些鲜卑血统,否则,在这老者的帮扶下,今时的处境该是大有提升。当然,至于自己在另一处府邸中所扮演的相似的暗谍角色,傅末波却也不必与眼前的太傅坦白。

同时,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的慕容评也不可能有心思去观察揣测这近来才依附之人的小心思。年近六旬、却依旧矍铄的他,脑筋正飞速地运转,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恰在傅末波的面前自言自语起来:“咱还道那慕舆根为何会谏言归返龙城祖地,没承想竟是卜卦得来的喻象。其与玄恭早年亲近,可如今这份拥立的心思,可是摆弄得大错特错了。”

屋内的访客此刻哪怕只得断断续续地听了些许蚊语,可四下愈发诡谲的氛围已激得其如芒在背,生怕立马就有会要了自己性命的机密言语从老者的口中蹦出来。

“那些个愚蠢的旧部老人,在这个当口,竟还不得消停。”慕容评想到此处,不由得滞住了脚步,一股寒意倏尔通透全身。风暴似乎要来了,他自知未必能猜得云聚的过程,但最终的滂沱却不会有差。“难怪近些日子见不得玄恭走动了。”

“太傅,在下该告退了。”傅末波已是第二次在慕容评的话语中听到太原王的表字了。他虽然也向往着能够攀附到慕容恪的眼前,却也深知,自己既不得门路,也没有那个本事让人看重。否则,如今又何必做那暗通三路的苟且行径,才好求得自己能在一场危险的旋涡中立于不败呢。

“咦。”听慕容评咧嘴龇牙般深吸的这一口气,应是想起来身侧角落中还缩着个访客。随后,尽显沧桑的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挤弄,便足以将那通透的寒意传递灌注至傅末波的全身:“汝手握城外一营兵甲,更要谨慎为上。得想清楚,以谁的将令为尊,若遇事不好推脱,不妨找个机会,暂且告病交权。近日里,少些走动,除非有滔天的变故,此处,也先不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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