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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第2页)

“你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

“奴婢拜见太后。奴婢以前就知道这殿里有道暗廊,才摸进来候着的。”这时,述儿基本确定了,与自己隔屏相对的人,大概只是个少女的年纪。

“妮子应是宫里人吧。当下风声这么紧,你又是如何独自跑到这偏僻地方来的?”述儿的语调渐显轻柔。虽对眼前朦胧的少女依旧心存警惕,但有个新鲜的声音能与自己说说话,也算是近日里难得的光景了。

“奴婢以前确实在这边服侍过,后来便出宫去了。”

述儿只好奇这个奇怪的妮子,面对自己时能做到不卑不亢,可每句话里却都还仿佛藏着些秘密:“你今日是特意跑回宫中来寻孤的?”

“不敢欺瞒太后,奴婢是拿以前的腰牌,跟在膳司的马车后面混进宫的。还要靠着姊夫帮忙,才打听到太后的行踪。方才,是从西侧的墙后钻进的暗廊。”

“姊夫?”

“奴婢混进来后,先是在中华门找到领班值守的姊夫,他才将奴婢送进了后宫。”少女在说起此般事时,语气中甚至听不出一丝丝的惧怕与警惕。而这份少见的天真与憨呆,让述儿念起了那个总要黏在自己身边的人。“哦,对了,奴婢的阿姊就是整日跟在律公主身边的侍女,这回便是她们遣我来的。”

“她们?”述儿终于摸清了少女的来意,便更显急切地几乎贴在了屏板上。

“律儿……吴王妃近来可好?”

“禀太后,王府外面总有人晃来晃去看守着,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动。王妃遣奴婢来,就是要向太后报平安,‘那些人’还未曾因殿下的事为难府里人。”

“还有呢?她们还需孤做甚?”

太后的“聪慧”帮陌生的少女解决了难以启齿的大难题。木屏之后,立马便撒出了连珠般的快言快语:“王妃还想问太后,有没有法子能送人出城,她想带着宝公子去寻吴王殿下。”

“这个痴人。而今里里外外均是由太傅掌控,孤已是连内宫都出不去了,哪里还有本事送人出城的?”述儿不住地叹息起来。然而,她的双眸中旋即又聚起了亮焰:“妮子,下面的这几句话一定要记牢,带回给你家王妃。”

“奴婢遵命。”

“卫将军傅颜马上就要被外调领兵,讨伐敕勒人了。孤一时在朝中,便再无可靠之人。你家王妃万不可赶在这个关口惹出事来。偶尔出入时,更要多带随从,否则一旦出事,连累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述儿一顿严词之后,眼中终又溢出了阵阵温存,“待会儿我就带着殿外的眼线离开。妮子小心着点儿,去找你姊夫,为了自己和家人,以后莫要再冒这般风险了。”

述儿在迈出这座偏殿之际,亲手抢在两侧的禁卫身前拉拽关合了大门,而在回望的最后一眼间,日光恰透过窗板,在近处的地上渲出了栉比的条纹。她的嘴边挂上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不知算不算因果轮回,自夫君英年早逝后,自己余下命运里的苦痛与慰藉,竟然都是在这小小的殿室中生根发芽的。她不住地幻想着,若是当初自己从未识得冯木罗,或是龙城那一晚,也没有在湖心亭中偶遇儁公子,再或者,从未跟随着慕容翰去往大棘城……那么,以自己的美貌与小小聪慧,又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呢?

日头早早地探出薄云,甚至给林间的鸟儿也注入了一份不寻常的活力。蒲坂的两岸,亦是从清晨开始,便是一番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也只有这一片嘈杂的声响与叠层穿梭的人影,才使得男子能撑起胆子,徒步靠向了眼前东去的渡口。

慕容德换了一整身奴仆的粗衣,一路骑来的战马也已藏在了北面的小树林中,他自己尾随在不同的商贩行伍之后,绕着那个守着码头的茶水摊棚观察了数圈,可心底的狐疑还是无法安稳落地。他挑了一块可以窥视摊棚的大石,将身子靠在一旁,继续时不时地观测着周遭事关生死的瞬息变幻。

斜眼瞥瞟了大概一刻钟的光景,茶水摊棚中歇脚的客商也差不多换走了一半。突然,头顶树枝上落脚的一只老鸹冲着自己鸣叫了几声,虽是在人声繁杂的渡口并不会引起几个人的注意,不过对于慕容德来说,在内心难安之际,便总要给每一件不寻常之事附上福祸相关的联想,且在他看来,这只老鸹显然不是前来报喜的。于是,在他弯腰起身准备移位的时候,还顺手捏了捏揣在怀中的那一张硬笺。

“王猛意欲加害,速走,蒲子相会。”

慕容德小声嘟囔着这一句。天王苻坚固然慷慨,但这王猛的本事却是更为悚人的存在。然而,由于信上短短的一句话是用自己已有近十年间都未曾使用过的鲜卑文书写,因此,在当晚收到信件时,也只能勉强认得大意,更根本无法去辨别其是否出自慕容垂的笔迹。不过,既然送信之人自称是受雇的游侠,且分明操着一口川蜀方言,那么怀中的纸笺文字便不可能是其一手伪造,再加上一同呈上的信物,乃是自家五兄那把新铸的金刀,整件事也就由不得慕容德不信了。

于是,单骑追随王猛赶赴河西的慕容德,又是趁夜离营遁走,照着“蒲子”

二字一路奔到了直通并州燕境的蒲坂渡口。离大河越近,自己心头的疑虑便是垒得越厚实,在足以确定整个渡口并无异常,或是寻到五兄的身影之前,慕容德还是藏起了马匹长刀,只身混在码头外围的人流中游荡观望。

“等了……算个啥子……该不会……”

当再度壮起胆子,摸到了相距茶水摊棚最近的一次,他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斩获。守在摊棚最外侧的一桌,断断续续的闲碎话语飘至耳畔,慕容德第一时间就确信了操持这个腔调之人应是来自蜀中,或是凉州南部某地,且寻着常理,蜀地的商旅欲往燕国运送货物,多半只会在南郑换手。亲自穿过阳平关进入秦地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过大河入并州的。再至于西域与凉州客商,更该早早转入草原,寻求代国拓跋氏的庇护,才好保货物能安全进入燕境。由此,慕容德顺理成章地将茶水摊棚中那些可疑的“商贩”,与给自己送信传书之人联系了起来。

而剩下的疑虑便是,这些受雇的他乡“游侠”们,到底是谁的人?

终于,随着码头上骤起的一片轰响,又有成批的舢板小船摆渡回了大河西岸。对于诸多的小商小贩来说,独自雇上一两个这样的小船,虽与纠集他人合租数百石的货船在花费上大致相当,但却胜在时间的节省上。当然,每个人还都要在心头估摸着天气与风浪,若是如今日般的徐风轻浪,那么小船倾覆,血本无归的风险自然就不足为虑。当码头的呼喊声刚刚飘起,成群的商贩货主便一拥而上,争抢着询价雇船,生怕会落在后面,成为苦苦等人扯皮合租的倒霉蛋。

不过,这在蒲坂渡口每日都要固定上演的情景,今日偏就出了意外。本来位于人流中段的几个商贩还在焦心担忧赶得慢了,会谈不下来个好价钱,随即便又察觉到四下总有一股暗劲,不住推撞在自己的腰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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