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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姨娘含着泪,自暴自弃一般道:“我受什么委屈,若不是相府买了我,我如今还在街市卖菜。”
小花情深意切道:“若非您貌美如花,夫人岂会一眼就相中了您,您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方小姨娘哭诉道:“那日我父亲与二娘争执,二娘当街就要押了我去卖,恰好夫人经过,见我可怜买了我下来,我本该对夫人对相府感恩戴德,可这日子实在是难熬极了。”
小花叹气道:“少爷岂会不知道小姨娘的好,小姨娘花容月貌,少爷定是心动的,只是身体亏虚,性格才会扭捏些罢了。”
方小姨娘拍了拍床,哭道:“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嫁了个残废不说,还对我这般无视。”
“小姨娘莫着急,小花有办法。”小花微微笑着说,“我听说有些郎中手里有药,能暂解不举之症,即便只是一时,可小姨娘若是能因此怀了孩子,少爷必定对您关怀些。”
方小姨娘愣了愣,她想起夫人提醒过她,暂时不得有孕,容少爷还未娶妻,她若是有孕必会影响容少爷相看人家,待以后正室过了门,也少不得给她脸色看。可她转念又想,容少爷身体亏虚,若是正室进了门,她便更没有机会怀孕生子了。再者说这怀孕也并非一次就能成事,若是怀不上,只让容少爷体会了男女欢愉之事,必然也能对她好些。
方小姨娘拿了些银子出来,说道:“小花,你上次说你受了风寒迟迟不见好,你拨个空去郎中那里把把脉吧。”
“谢小姨娘关心,小花尽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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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在府里消磨了一上午,属实是无趣,午时前匆匆出了门,带着兆喜去酒楼打牙祭。
两人刚进酒楼,迎面碰上宋言,他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锦袍,笑起来温温吞吞。
沈容想起赵念安那拈酸吃醋的个性,心下大骇,端着说道:“今日小年,宋公子怎得一个人来了酒楼消遣?”
宋言笑笑道:“本是约了朋友小聚,只是他突然被家里叫了回去,便只剩我落了单,沈公子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是约了万小将军?”
沈容道:“我来打牙祭,不曾约他。”
宋言略有些失望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沈大人雅兴,我先回去了。”
沈容看了他一会儿,豁然开朗,试探着说道:“若是宋公子无事,过几日我叫了表兄一起,咱们一道吃酒。”
宋言露出惊喜笑容,忙说:“无事无事,我素来清闲,几时都有空。”
沈容与他又寒暄了几句,方与他作别。
沈容进了包厢,要了几个菜,按着兆喜坐下一道喝了酒,往日里侯夫人规矩严厉,侍从岂能与少爷同桌吃酒,但沈容坚持,他便也坐了,起初还有些局促不安,待几杯酒下肚,便也放纵了些,大快朵颐吃得欢快。
沈容看着他吃,好笑道:“吃完再给双喜打包几个菜,下午我回侯府喝茶。”
兆喜眨眼道:“前日刚吃了茶宴,少爷这会儿回去,岂非被侯爷侯夫人逮个正着?”
“今日小年,总要回去看看的。”沈容意味深长笑道。
兆喜不明所以,吃完后两人一道回了侯府,兆喜去了后院找双喜,沈容独自去向侯夫人请安。
侯夫人正在茶厅同几位官夫人吃茶,听说他来,急忙请他进来,沈容进去一看,有几位夫人是前日茶宴上见过的。
沈容恭恭敬敬做了礼,他今日虽不如茶宴那日打扮雍容,却也雅致,端的是温润如玉内敛亲和的模样。
夫人们对他极为满意,言语间也颇为亲昵。
今日是小年,夫人们稍坐了一会儿也要回去了,人方走,侯夫人立刻就端不住了,笑得满脸灿烂道:“方才那位是林户院周侍郎的夫人,她兄长是翰林府学士,门楣虽不高,却是书香门第,家中嫡女你前日也瞧见了,温婉可人,模样也姣好。”
沈容笑吟吟捻了一块茶点来吃,由着她缓缓说。
侯夫人道:“周夫人今日来便是要请你上门去吃茶,我心里是欢喜的,但还是婉拒了她,你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要相府出面,我同她说近来相爷刚被禁足,相爷夫人不便多出来走动,等过了年叫了相爷夫人一道吃茶,周府千金自然是好,不过我心里还是更属意沛国公家嫡次子宋言,娶妻求淑,赤子不易善妒,且他出生国公府身份尊贵,国公府手里虽无实权,但咱们侯府也不图这些,沛国公是两朝元老,圣上待他极其尊重,你也知道你舅父,口无遮拦,虽讨圣上喜欢,责罚也不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闯了弥天大谎,有沛国公做亲家,总是好过其他人些。”
侯夫人絮絮说了许多话,却见沈容但笑不语,气恼道:“你这孩子,光顾着笑做什么,到底是给你相看,总要你喜欢才行,你觉得宋公子如何?”
沈容笑道:“瞧他那日做派,应是自小按着赤子教养大的,比一般男子娴静些,模样也俊俏,沛国公夫人教养出来的赤子,定是持家有方,无甚可挑剔的。”
侯夫人大喜道:“若是你钟意,待过了年,我便与沛国公夫人好好聊聊。你舅父这几日总是打听,你那日悄摸着跑了,还当你谁也没瞧上,正在焦急呢,又琢磨着要给你寻些漂亮姨娘,叫我好生骂了一顿,你还未娶妻,岂可如此放浪。”
沈容苦笑道:“沛国公府的少爷自然是好,可惜。。。。。。”
侯夫人笑容一滞道:“可惜什么?”
沈容抿了口茶,悠悠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