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仓库破旧,没人修,屋顶已经开始漏雨。
这雨来得声势浩大,把所有声响都完全盖住。
原本最先对着他肚子打了一下的男人拿着刀蹲在一边,说“你欠着钱,又没本事,除了我们哥几个,没人敢要你。”
刀尖晃晃悠悠,最终悬在了手指之上。他说“这次这件事,哥就只要你一个指头,下次可别再犯了。”
“你这种人,是死是活都没人在意,注定该跟我们一起。”
冷光刺眼,沾着雨水的锋锐刀刃挥下。
“砰”
黑暗里,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房间里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这场雨从堵桥上的时候就开始下,现在下大了,打在外边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床头灯亮,胸口不断起伏着,周开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是完好的手。身上也干燥温暖,窗户关着,雨水丝毫也打不进来。
原来是个梦。
周开霁坐着,意识到刚才只是在做梦,心跳却没有丝毫缓下来。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他想起来,那个仓库应该是今晚回来的路上见过的仓库群里的一个,只是梦里的那些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和陈秘书说的一样,冬天的那条河里真的有冰渣。
心脏狂跳不止,周开霁最终没有再睡下,选择下床坐到了书桌边。
书桌台灯亮起,他翻开今天没做完的题,拿起笔。
脏污的校服,对岸的学校。
“”
周开霁按住颤抖不止的手,还是没能写出一个完整的字。
喉咙很干。
他低头看了眼笔尖在纸上泅出的一团墨,最终站起来。
房间里的水在睡前喝完了,他打开门,端着空了的水杯去楼下。
现在接近凌晨两点,屋子里的人都睡了,很暗,只有墙壁一侧亮着些微的光,让人可以看清路。
下楼梯,转过走廊,一片黑暗里,一道细长的光照亮小片的地板。
房间门没关紧,光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
周开霁记得,这是陈秘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