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站在轮椅后,看到了他脖颈蹦起的青筋,茫然蹙眉,抬手让长离几人出去。
“你不想让玄英为你诊脉?”房门关上,温仪景推着轮椅到圆桌边,递给他一杯水。
只剩他们二人,萧玉京呼吸迅速平稳下来,低着头淡漠嗯了一声。
温仪景看出他的低落,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视线扫向他的腿,萧玉京该不会装的吧?
腿已经快医治好了?
有其他筹谋?
“既你不想,那便算了。”温仪景抿了口茶平静道,试探又问,“脉案能否让玄英看?”
萧玉京忙不迭点头,“当然。”
只要不来看他的腿,便都好。
温仪景愣了一下,不是隐瞒图谋什么?
“让玄英见一见为你治疗的大夫可行?”温仪景又问。
萧玉京沉默着点点头,“可。”
还是不死心,要提防他?
不过可惜,他的腿真的废了,再无恢复的可能,太后娘娘终是白牺牲。
“府上中馈的事情,你们父子二人可是商量过?我才过门就交给我来打理?就这么信任我?”温仪景拿起了桌上的对牌把玩。
萧天启给的见面礼和她早上是否去敬茶没有关系。
父子两个当真如此坦荡?
不怕她从账册背后窥见萧家隐匿的财产?
“母亲早逝,府中并无女主人,一切庶务都由管家打理,如今你过门,理应由你掌管,下午管家会送账本过来,若有问题,你可全权处理。”萧玉京面色认真。
温仪景挑眉,难道这是婚后没有婆母的好处?刚过门,便掌权。
“院里人少,琐事简单,但族中事多,你若是觉得麻烦,可依旧让管家继续掌管,偶尔抽查即可。”萧玉京又补充道。
面前人绝非贪恋权势之人,否则怎么可能离开皇宫这个权力中心?
以她如今影响力,坐镇内阁垂帘听政都无人敢质疑,这样滔天权势都看不上,一个落败府中庶务,对她而言,怕只是一桩累赘罢了。
可交出中馈之权,是他和父亲必须要给的态度。
“夫君如此信任我,真是让人欢喜。”温仪景只当听不懂他最真实的理由,笑眯眯收了对牌。
萧玉京,“……”
“田庄和钱庄,还是由之前的管事负责就好,我于经商并无经验,以后只管收钱就行,这样我每年便可以多打造几件时兴的衣服首饰,这可都是沾了夫君的光。”温仪景殷勤的将之前给他倒的水塞进他手中,笑眯眯道,“夫君,喝水。”
萧玉京,“……”
守着天下太后娘娘不要,几件值钱衣服首饰太后娘娘就主动给人端茶倒水?
“夫人,公子,青鸾有事求见。”长离在外面恭声道。
“应是送名册。”萧玉京朝外看去,那迫切的模样仿佛来了救星。
青鸾送了府中管事名册,以及府中账本,还有金矿一众人的死契,“回太后,管事的都院外候着。”
萧家人承诺之后的办事能力让人温仪景没由来的踏实。
如果不曾嫁到袁家,这本是她年少时希冀的婚后日常,哪怕银两少一些,权势差一点,只要夫家尊敬信任,夫君明事理能和她相敬如宾,就够了。
可就这么简单的日子,却要她生生死死走了许久的路,才终于看到了一点可能。
“我既已离宫,日后便唤我夫人即可。”温仪景纠正青鸾的话。
青鸾应是。
“我们也刚搬进府中不久,许多地方未曾仔细修缮,若你有闲暇,可让人按着你喜欢的来修。”见完几个管事,了解了一些府中事情,萧玉京再次道。
暖阳下,温仪景定定看着他,看得萧玉京脸热别开脸,她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笑了,“萧玉京,谢谢你愿意和我组成一个家,我们生一个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