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技术工人也非常厉害。”
“再厉害也是工人,也不能成为干部。”
“有很多以工代干的人,工资不少,待遇不少,权力还挺大。这儿的宾馆经理就是以工代干。”
“这种情况有。”
“听说你一个月工资好几万呢!”
“听谁说的?”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你在上海,又不是在国外,就算是在国外,有的也能知道。咱们滨镇有一个去加拿大的,每月挣十几万呢。”
“我可没那么多。”
“多了我也不要。因为咱们是同学,熟悉,所以比较关注你。”
“谢谢!”
“你住在宾馆?”
“昨天住了一夜,今天不住了。”
“你住着吧,住宿费用我来安排,你不用管了。”
“那不好吧?”
“同学回到家乡,这点儿费用在我能解决的情况时,应该给解决。”
“太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等我有机会去上海,也麻烦你。”
“到时住在我家。”
“你稍等,一会儿有人给宾馆工作人员打电话。”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付钱就行,也不多。”刘明远原本就不想让别人付住宿费,听郭奇虎这么说,感觉欠下了郭奇虎很大的人情。他不愿意欠人情。不管郭奇虎以后去上海还是不去上海,不论郭奇虎是开玩笑还是随便说的,他都觉得不顺耳。他想结账,但是旁边的人都不同意。因为郭奇虎已经答应帮助解决了,人情已经欠下了,自己再付款就不好了。
服务员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宾馆经理打来的。经理叮嘱服务员不收刘明远的住宿费。
陶小军笑着说:“还是有人好办事。一个电话,住宿费不用付了。”
“太麻烦了。”刘明远没付住宿费,心情不但没轻松,反而有点儿沉重。他知道政府办公室有招待费,郭奇虎可以把他的住宿费放进招待费里,宾馆也可以免收,两种方式,哪种都可以轻松解决,不是麻烦事。关键是他想不起来郭奇虎是谁了,对这个人连印象都没有,就让给免住宿费,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他和郭奇虎的关系像跟陶小军、乔连封和田少峰这样,他也许不会有这种纠结心情,可能会坦然接受。不过这种纠结心情一会就过去了,毕竟不是他主动找郭奇虎办这件事的。他在努力回想上学时郭奇虎留下的印象。
陶小军和乔连封走出宾馆,没有去林容芳家。林容芳跟刘明远是亲戚。刘明远住在哪应该由林容芳安排,不便多参与。
乔连封问刘明远:“晚上几点去饭店?”
“刚喝完,酒劲还没过去呢,别喝了。”刘明远说。
陶小军说:“不是说好了吗,晚上我安排。”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乔连封说。
陶小军说:“我还没见到明远时,在电话里就说了,比田少峰说得还早呢。我大度,把中午让给田少峰了,晚上不能让给你。”
“我不跟你抢,明天我安排。”乔连封说。
刘明远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酒真不用喝了。”
“明远,兄弟感情,别说外话,你回到滨镇,回到少年、青年时生活过的地方,不请你吃饭怎么行。”陶小军说。
刘明远说:“感情不一定非得是用吃饭方式表达。”
“民以食为天,吃饭是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酒是友谊的桥梁。不喝酒,不吃饭,那还谈什么友谊和感情?”陶小军说。
刘明远看陶小军这么坚持,没再多说什么。
陶小军说:“你一走就是三十多年,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不让你酒足饭饱,我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你再过三十多年回来,我可能就从地球上消失了,进入你去的那片墓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