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做完赛后采访,洛城一下台,边角团队即刻走上前,护着他离开了场馆。
从后乐园会馆到酒店,短短半个钟路程,洛城就在车上小睡了一觉,歪在后座人事不省。回到客房之后,他本想直接钻进被窝里,但念及自己一身汗臭,还是强撑着去冲了个澡,才躺到榻榻米上,扯过被子裹住身体,睡了个天昏地暗。
……连房门都忘了关。
隔壁的闻人律安置好月凨之后,心里记挂他,不放心地走过来,就见他的房门敞着一条二十多厘米的缝,里头黑漆漆的,隐约听得见均匀而规律的呼吸声。犹豫两秒,闻人律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打开夜灯,洛城大喇喇的睡姿便出现在眼前。
他匍在床褥之中,四肢呈“奔月”状,侧着脸睡得极沉。见他的腿和肩膀都露在外面,闻人律叹息一声,帮他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生怕着了凉。
……头发也还没干。
想帮洛城擦一擦头发,可他累成这样,闻人律又怎么忍心打扰他的睡眠?最后只得从浴室里找出一个干发帽,替他小心地套住脑袋,湿发一一拢好。做完这一切,闻人律又盯着他的睡颜注视了一分多钟,这才心满意足,起身准备离开。
关门之前,他不舍地回望——这一看把自己给逗乐了:洛城一张倜傥的帅脸,却戴着个软融融的鹅黄色干发帽,看上去活像《小红帽》里的狼外婆。
他忍着笑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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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洛城感觉自己身上疼得厉害。
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一个东西从头上滚落,软绵绵的仿佛活物,吓了他一大跳!转头望去,他狐疑地抓起那个鹅黄色的东西,左看右看,心道:这是个什么鸟?
搞不懂,干脆不想了。洛城艰难地站起身,左边肩膀泛起剧痛,左手几乎抬不起来了——安东尼奥留下的伤害逐步显现。接下来的几日,他注定要在疼痛中度过。
心想着热敷能帮助身体恢复,洛城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院,木屐也没穿,直接光着脚踩上冰冷的石头汀步,慢慢走进那眼冒着热气的温泉。冬日的早晨,尽管阳光灿烂,但气温依旧料峭,这就衬得温泉愈发温暖。洛城惬意地靠在石头上,沉沉呼吸,乳白池水没过他的肩头,像一只烫热的手,抚去了伤痛。
……就像那个时候,某人过热的手。
洛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担心的事一解决,某些想法便像失去抑制的藤蔓,疯狂地长满了整个大脑。他难以自制地想起闻人律那套灰鼠色的浴衣,宽松衣襟中露出厚实的胸膛。下摆的开叉之间,两条修长结实的腿不疾不徐地交错移动,掀起一丝引人遐想的空隙……赶紧掬起一捧热水泼到脸上,洛城用力闭上眼,咬牙暗骂:操,那家伙是很高贵冷艳没错,但你搞搞清楚,他可是个alpha!你现在想怎样,被他操吗?
正暗自懊恼着,竹墙那一侧却传来了木屐的声音,“笃、笃、笃”,不疾不徐地穿越大半个后院,逐渐走到附近。洛城不禁精神大振,竖起耳朵歪头倾听:对方好像是在脱衣服,窸窸窣窣的,动静细微,却能引发旁人的无尽联想。
洛城记得那具身体相当结实,臂膀也十分有力,足以将自己打横抱起。那家伙……他只是看上去斯文有礼,实际上却从来不是一个斯文的人。
潺潺的水波声随即响起,洛城猛地扒住池岸,昨夜被安东尼奥戳伤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了出来!他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烫热的温泉水,飘荡的水雾,闻人律被泡成粉红色的皮肤……
下一秒,洛城狼狈地掩着腿间,匆忙抓起浴巾跑回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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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一行人在酒店餐厅简单地聚了个餐,庆祝此次比赛的胜利。洛城跟闻人律之间隔着唐秘书和李雪,另一边是陈克俭。想到他这次输了比赛,洛城跟大家碰杯之后,忍不住小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非拽着你跟我们一起庆祝。”
“没事儿,上班打卡而已,是输是赢,差别不大!我都没放在心上。”陈克俭满不在乎地说着,伸手端了一小盘刺身到面前,沾上酱油大快朵颐。洛城听得一怔,都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为了安慰自己。半晌只能将信将疑地“哦”一声,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