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没有再说下去。
这个情绪向来不流露于表面的男人,即便在此刻也面带冷色,唯有眉眼间的一抹温柔和微红的耳根诉说着他的心绪。
宋北遥静静看着他,听他说完这句话,而后松开手。
他很想告诉裴寂,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但戳破一个人的美梦是件残忍的事,他再次选择当一个鸵鸟。
咽了咽嗓子,他说道:“好吧,那睡吧。”
这间厢房内仅有一张床榻,裴寂想去找掌柜的再开一间,被宋北遥拦了下来。
屋内的烛火都被一一熄灭,宋北遥意识到,这应该是第一次,二人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盖着同一条床褥。
“裴寂。”黑夜中,他轻唤了一声。
“嗯?”
裴寂与他之间隔了一定距离,宋北遥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转了个身,面朝男人:“将来想做什么?”
“将来?”裴寂的嗓音低沉,“如若可能,一统九洲。”
“那一统九洲之后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宋北遥问:“去什么地方?”
裴寂答:“云国有一座山,叫云顶山,那处有九洲最美的风景。”
宋北遥心头微动:“那去过云顶山之后呢?”
“你想去何处,就陪你去何处。”
“裴寂,你喜欢我吗?”
黑暗中,男人喉间耸动,也转过身,面朝宋北遥,嗓音低低哑哑:“嗯。”
“为何喜欢?”
裴寂再次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出具体缘由。”
起初只是心间埋下了一颗种子,不知不觉生了根、抽了芽,根茎随血液流淌到四肢心肺,越来越茂盛。待意识到时,已经融入了骨血,无法剥离。
宋北遥没有接着问下去。
喜欢是一件容易的事,相处才是难的。好在裴寂不用与他相处太久,还能保留着最初那份美好的印象。
窗外月色皎洁,他的眼睛睁着,适应过最初的漆黑后,逐渐能看清一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