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没有让他逃避,自顾自地说:“祂在注视着我,等待我的选择,编造我的命运。我要脱离这个故事,走到棋桌上,变成下棋的人。”
太宰:“有几率会真的死去,这时候你又不怕了吗?”
“我绝不自裁的。”川岛坦然道,好似并非主动迎上了死神的镰刀。
太宰望着平静无波地将生命压上赌桌的川岛未来,却捕捉不到半分青年对失败的恐惧,看起来对赌运报以绝对的信任。
“你……”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啊
他忽有所觉地发出一个音节,却又察觉到出声后只会降临更大的不幸。是清醒地不幸着的人悲哀,还是不知道自己不幸的人可悲呢?
这种洞察瞬间堵住了太宰的声带,替换了原本的话语:“……我知道了。”
“谢谢你,太宰。”川岛松开手,满意于得到的回答。
他用天逆鉾刀尖缓慢地刺穿掌心,如同规则崩坏般,漆黑同淤泥的粘稠光带从伤口处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去,又紧接着团团将两人包围!
缠绕在川岛身上的故事被祭器释放,书的力量和人间失格强烈碰撞,前三周目的碎片开始四溢。
“实验成功,然后呢?”太宰按向他的手背,掌心的皮肤被刀尖划破,绷带散落,涌出的血液顺着剑刃流淌,一滴接一滴落入到未来手背贯穿的伤口中。
两人都没有余裕关注这些琐事。
太宰审视那张仿佛时时刻刻都冷静自持的面庞,几乎溺毙于璀璨的金海。
“杀了我,将刀刃刺进我的心脏,故事的核心就在那里。安心,这副躯壳不会痛的。”川岛温柔地对太宰微笑。
天逆鉾被放进太宰手中,冰凉的手指隔着绷带贴近手背,然后缓缓收紧手指,就像是引领着初上幼稚园的孩子做手工般耐心妥帖。
然后未来骤然倾身向前,天逆鉾的利刃干脆利落地贯穿心脏。四周目的故事霎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太宰眼疾手快地捂住伤口,意图流散的漆黑淤泥被不断地溶解,白光瞬间被血色彻底浸染。
虚弱成一团的咒灵呜呜哀嚎,无助地磨蹭未来的脸颊。
川岛未来脱力软绵绵地往前倒下,太宰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单手托着背部,让头靠着肩。
“值得吗?”细若游丝的声音提问。
静默的空气没有回答,只有微不可闻的低声哼唱,孤独地游弋在空气里。
金瞳渐渐涣散,然后疲惫至极地闭上,终于陷入了深眠。
汲取着川岛身上咒力的水团同样萎靡不振,它在迅速地虚弱下去,却仍然调动起仅存的力量去圆一个微小的愿望。
洁白的雨取代灰尘缓缓落下,那并不完全是纯粹的雨,而是掺杂幻象的海市蜃楼。
纯洁无瑕的教堂在沙滩上升起,每一个浮雕都在低头哀叹,每一束花都啜泣流泪,连弥漫的日光都笼着一层寒霜。
一场最终的葬礼,最盛大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