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立冬日,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刑部大牢内再次三司会审,吕三宗的中风症状不减却影响不了查案的进行。
常林牵扯入东荣案已经全部理清,并没有与东荣勾结不轨,韩烈当堂就给下了定论。
白发相间一身囚服的常林跪地叩谢:“谢韩相还我清白。”
常林的官职已经全部被削去,家业也被抄了,如今这般只为常家求一条生路,他知道自己该死。
“还请韩相和各位大人明察谢家冤案,常某犯下的罪常某都认,只求祸不及家人。”
许恪睨了他一眼,知道常林这人无利不起早,如今吕三宗没了辩驳能力,曾经的事情只有他知道,他只要将事情都推到吕三宗身上,自然可以保全家人,甚至走运点自己都能活下来。
“常林,你从实招来,当初你与吕三宗是如何栽赃陷害谢文青谋害谢家一百八十口人丁?”
韩烈冷面直视,并不为常林的这点小心机所迷惑,谢家的案子终究是如何办的,他心中自有定数。
常林这些日子的牢狱之灾让他警醒,深知厉害,缩着身子看向一旁被放平躺在地上的吕三宗,眼歪嘴斜口水直流的样子惨不忍睹。
吕三宗口不能言,脑子也不太清楚,但也听到了韩烈冷厉的问话,一双浑浊的眼睛终于是蒙上了绝望的灰色。
常林不敢再耽搁,低着头将他与吕三宗十八年前做的事情一一道出。
第一次出任宰相的吕三宗与谢文青从政见到为人处事,甚至出身家境都相差甚远。吕三宗坚持推行新政提高赋税丰盈国库,而谢文青认为三十到税率已经很高了,不该再加,俩人唇枪舌剑地争论不休,皇帝却不发一言任由他们各执己见。
在后来谢文青亲眼见到吕三宗挥土如金,当面就指责他只会鱼肉百姓,丝毫不知勤俭持重,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常林还记得,那一日吕三宗铁青着脸骂道:“他谢家世代豪族怎么有脸来说我不知勤俭?我一介寒门能有今日成就碍着他了?”
常林自然顺着他的话骂谢文青了,总之将两人关系彻底搞崩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他从没想到吕三宗会有那么大的怨恨,正好当时有人状告谢文青贪墨工部钱款,吕三宗立马发难抓住这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放大开来,以极快的速度派刑部差役去搜了谢家在京城的宅子。
“那封私通敌国的信谁放的?”
常林将事情讲的颠倒稀碎,妄图迷惑众人,可惜韩烈还是直接开口将他往重要的事情上引。
常林顾忌地环顾众人,颤巍巍地道:“是吕三宗将信放置到谢文青书房的,我收留的那个小厮就是他亲手放的。”
韩烈冷哼道:“他一个谢家奴仆为何要协助吕三宗做这种谋害谢家人的事情?”
常林摇头:“不知道,吕三宗不会告诉我这些。”
韩烈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带谢家家奴顺四上来。”
常林抬眼看去,被差役压着提上堂来的正是他藏了多年的那个谢家奴。
胡子邋遢两眼无声猥猥琐琐的样子,一放下就跪趴在地上,牙齿发抖地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吕相爷让我这么干的。”
堂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吕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