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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卓祁肉眼可见地身子僵住,挣开陆淮的掌心握紧了拳头,指尖泛白,指甲似要陷入血肉里去,他垂眸盯着面前的某一处,努力平复着心情。
见状,陆淮赶忙掰开他的手指,虽没有深陷进去,但还是在表面留下了几个痕迹,深浅不一,他反手捏了捏卓祁的腰,以示警告。
说的如此明白,陆淮应当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的秘密,他不想提起的事。
“敬辞……”卓祁的身子放松下来,他叹气似的喊了陆淮一声,便没了声音。
“我在。”陆淮应道。
殿内安静下来,卓祁不说话,陆淮也不去问。片刻后,不远处案几上点了半截的烛火“噼啪”一声响,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卓祁,道:
“本想待江山稳定,再与你坦白这些事,不再有任何事情瞒着你,只可惜不是我亲口告知与你。”
“李晟说的没错,常乐长公主是我的生母,谢之行将军是我的生父,在我记事那年起便得知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想必敬辞也了解一二,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事情瞒着敬辞了。”
话落,卓祁忽地想到在怡春楼时,陆淮无论如何都不愿吐露,甚至做那种事也无法撬开他的嘴的那句话,只在一瞬之间,便恍然明白了。
陆淮不愿瞒着他去涉险,他正在兑现曾经许下的承诺,将一颗纯粹无瑕的心捧了上来。
他说的简单,但在陆淮这里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多想李晟说的是为了激怒他而设下的圈套,想在卓祁口中得到否定,但这些都化作幻想飘到天涯海角。
他的知安,他的爱人,受了如此般的苦。
“别这样,知安。”陆淮安抚道,伸手轻轻拭去卓祁眼角的泪花。
“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了,何必受那种委屈。”
卓祁微微摇头,攥紧了被子,道:“不说出来才难受。”
与其憋在心中如大石头般没有着落,倒不如全部说出来,好好发泄一下,减轻负担。
他挪了个位置,面对面地直视陆淮,开口道:“敬辞,还记得赐婚前你从北疆归来时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陆淮拿起被子往卓祁那边扯了扯,道:“什么话?”
“你恨陛下吗?”
陆淮一愣,回想起当时的画面,那时他问出口后得到的是无尽的沉默,卓祁并没有回答,而如今,卓祁要将这个问题补上,像是补缺了多年的遗漏。
卓祁道:“我恨,当然恨,倘若不是因为陛下,我本该有个幸福的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在景伯府里小心行事,没有依靠,任人欺凌,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