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善堂。
一条手臂从雪白帷帽下伸出,浅绿褥裙,柔软华美,顺着绣样嵌满了珍珠,莹白和绿交相辉映。
姜晚笙把手搁在枯黄木案上,凝着眉心,神情紧张。
对面的老者捋胡须,偏头听脉。
每一秒都好似煎熬,把她搁进了油锅里,炸得冒烟,额头冒汗。
“姑娘。”
大夫骤然开口,把姜晚笙吓一跳,多年的闺秀培养,让她面上淡定。
“大夫,您说。”
大夫收回搭她脉搏的薄绢,平静道,“你暂时没有身孕。”
“月事没来,许是被心绪所累。近来可是殚精竭虑,忧思过重?”
姜晚笙忙着窃喜,没有身孕就太好了。
若有的话她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又听医者说忧思,心中惊叹,真是神了。
“是,有些思虑。”
她连连点头,大夫只当她是求子,便说,“此事也不可心急,姑娘尚且年轻,缘分总会有的。”
“房事也注意些,过于频繁还是伤身。”
姜晚笙脸上一僵又一僵。
帷帽下的脸不见外人,遮住了她此时的窘迫和无措。
姜晚笙对正要开方地医者道,“大夫,我要避子汤药。”
大夫的手一顿,表情复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并不多奇怪。
撕了一页纸,重新写药方,边写边劝道:“姑娘,你年纪轻轻,避子汤还是少喝,到底对身子不好。”
姜晚笙低声应着,眼睛透过帷帽的缝隙,看那落在纸上的字。
医者写好,交给小厮去抓药,折的方方正正四只药包。
姜晚笙提上时,才想起一个问题。
她难道能在东宫煮避子汤吗?
沈卿玦没给她准备这个东西,是没想到,还是为别的什么,脑中的弦提醒她,那是一个不能深想的方向。
“老夫给你开了四付药,行房前后,煮了喝即可。”
姜晚笙左右看看,见堂后隐隐有白雾飘出,药味弥漫。
“大夫,我家中不太方便,能在您这儿煮吗?”
大夫瞧一眼后堂,廊下煮着十几只陶壶,都是家里穷些的,或是不懂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