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沥青路面发出呲一声响,一辆军牌越野车在内城正南方向检查口前停下。
严阵以待的哨兵拉紧步枪背带,脚踩军靴踏出坚实有力的步伐直奔驾驶位前。
贴着黑膜的玻璃才垂下一半,眼尖的哨兵已看清了司机肩章,当即反弓身躯立正敬礼:“首长好!”
李浩然眼睛都没斜过一下,透过挡风玻璃直勾勾看着前方。
在那里,在防护罩之外,申雪宁正并拢两腿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捧着同样印有军徽的墨绿色热水袋。
李浩然慢悠悠来了句:“挺机灵的。”
哨兵堆砌笑脸回着话,李浩然也没在听,而是在回忆警卫连长那张上黑下白的驴脸,这王八蛋还能不能派个靠谱的来?
此时秦康和他带来的二女都已从后座下了车,排出了一前二后的阵型向着防护罩走去。
机灵的哨兵当时就看出苗头,麻溜开了门,没有给这场重逢添加一秒钟的迟滞。
“雪儿……”
秦康刚喊出声名字,申雪宁已经扑进他怀里,虎牙尖在他裸露的耳垂上轻轻一咬:“坏蛋!怎么才来?快冻死我了!”
秦康只觉什么东西一头撞进了柔软心房,分张在身侧的两臂自然垂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跟在他身后的秦悠亚和柳静芸更是摸不清路数,这妹子明明前一晚还喊打喊杀的,此刻却粘在了秦康身上。
“雪儿……”秦康把有些陌生的少女像揭贴纸似的从身上扒下来,仔细端详,“发生什么事了?”
“好哇!你就盼着我出事对吗?”申雪宁有些不满地嘟起粉嫩嫩的嘴唇,越过秦康身躯朝后瞄了眼,“我懂了,我就不该来!妨碍你找别的女人了!”
“说什么胡话呢?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算你还有良心!”申雪宁抓过秦康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我想明白了!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亏欠我的就拿一辈子来还!这回我可是把你赖上了,别想甩了我!”
“我还,我还!”秦康面露苦笑,牵起申雪宁就往后走,“外头冷,我们先回家。”
“家?”申雪宁忽地止住了脚步,“你不是住在郊外的吗?”
秦康嘴角轻轻勾起:“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先去了那间别墅,没见着人,就跟着车辙印。”
秦康一把将她拉近身前:“跟我来吧!我们搬家了,这段时间都在李府叨扰。”
这两个字像是蕴含了别样魔力,申雪宁前一刻还灿若朝霞的脸蛋瞬间转冷,等她看清越野车里司机模样,眼里更是结起了冰霜。
把柳静芸打发到了前座,秦康搂着申雪宁钻进了后排。
车行一路,申雪宁的话匣子却像是被谁关闭了,只是柔顺地趴在秦康肩头,恍若安然入睡。
可是她的眼睛始终半眯着。
朦朦胧胧中,申雪宁眼前如幻灯放映般浮现出半日前的景象。
当晚她循着秦康所指方向去往城东,在事前就约定好的地标建筑附近寻找一番,果然在一面墙壁上找见了弯钩新月环抱下的孤星,那是会中的标记。
一点孤星不动,弯月却可以围绕着星星旋转,所以这不仅仅是个标记,弯曲弧度其实指代了箭头。
顺着指向,申雪宁很快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路标,直到星星与月亮重叠出现在一户农家小院的门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