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失怙,母亲改嫁,命格奇特,拜入名观,于修道一途天赋异禀。
奉其师之命,十六岁起开始云游四海,自恃本领高强,口无遮拦,因而多次遭人追捕暗杀,但命大,至今仍活蹦乱跳。
云绝山“有金在东”也是他挑明的,他就是那个溜得飞快的堪舆师。
身负异术,怪不得能看透他不是原主。
凌亮缄默片刻,抛出一个问题,“元道长,大安气运如何,可否告知在下?”
元天行得意地笑起来,“我告诉你,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昨日夜观天象,打眼那么一看哪,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他朝凌亮挤眉弄眼,要求来点互动,
凌亮也挺配合,“在下不知,还请道长为我解惑。”
“紫薇星光芒大盛!”元天行摇头晃脑,啧啧称奇,“我还没看到过这么亮的帝星呢。”
“对了,文曲星和武曲星也亮的很。福禄寿三星过去倒是灰蒙蒙的,现在不一样喽,就像那明珠拂了尘,虽柔和无比,但强盛之势好似永无止境……”
两人分别之时,元天行才想起自己还没请教人家名姓,他说话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想到也就顺便问出了口。
“崔子兴?这名字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元天行随手呼噜一把小毛驴的大脑袋,思考半天也没个结果,干脆不想了,边哄着爱驴边爬上驴背。
还好,二毛今天没犯倔,踢踢踏踏载着他出发了。
小跑出一段路,元天行懊恼地一拍脑袋,“嗐,他不就是忠王吗?瞧我这记性!”
元天行对名动天下的忠王爷神往已久,可人在他面前他竟然没认出来。
在原地沮丧了一会,元天行又开始纠结。
忠王爷用的是别人的躯壳,他看这人身负功德金光,应当不会做出夺舍那等龌龊之事,可如此说来,那真正的崔子兴去哪里了呢?
想不通。
还是想不通。
元天行身子向后倒去,仰躺在毛驴二毛的背上,放空脑袋,决定不为难自己去考虑这样深奥的事情了。
主人没发出指令,二毛就耷拉着耳朵,随便选了个方向,懒懒散散朝前走。
元天行眼皮都不掀一下,可见一人一驴已经很习惯这种随意更改路线的游历方式了。
凌亮在前面的城镇客栈里开了间房,和原主换了回来。
上辈子的苦难和伤痛被抚平,执念消失的崔子兴恢复了平和。
芝兰玉树,朗月清风,丰神如玉,温文尔雅,这些词仿佛天生就是为他而量身打造的。
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便足够惊艳。
凌亮照例问道:“你的愿望我已尽力完成,崔子兴,你可满意?”
“满意至极!子兴在此谢过先生。”
当了多年将军,崔子兴一时改不了抱拳施礼的习惯。
他盯着自己一双手,不禁轻笑一声,“一切皆成过往,以后子兴就是个浪迹天涯的闲人了。”
“你这样功勋卓著的闲人,翻遍整个大安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崔子兴神色怔然,“功勋卓著吗……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凌亮为崔子兴感到遗憾,也为所有和崔子兴拥有相同命运的忠臣良将感到遗憾。
他们本应成为国之栋梁,可猜忌和嫉妒无处不在,伤人的暗箭防不胜防。m。
这些人后来心都冷透了。
重来一世,崔子兴已经不敢奢望为大安出生入死。
他才二十多,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他的前途应该无限远大的,可他,他说自己要做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