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嬷嬷对我的药浴效果甚是满意,她用那双挑剔的老眼盯着我,终于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真真是个美人儿,啧啧,这张脸和这身皮儿,怕是比宫里的娘娘还勾人些,哪个男人能禁受得住,简嬷嬷这回是要赚大发了。”
我僵硬地站着,她的夸赞,已让我的心跌进了冰窟里。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大概是怕我有了逃跑之念,简嬷嬷已不许我出房门,她在我房间角落里设了床榻,让芍药日夜陪在我身边,形影不离。
房中所有尖锐的物件都被收走,不仅没有剪刀,没有针线,甚至连我的发簪,都换成了钝钝的。
想自杀都没有可能。
“我的儿,你终于要挂牌开脸赚银子了,你好好干着,嬷嬷以后多疼你,让你成为安州城里最出名的花魁。”
简嬷嬷的眼角笑得皱纹都出来了,手绢儿一甩一甩的,带起一阵阵熏人的香风。
“明日有画师来给你描像,等你接客那天就挂在倚红楼的大堂,就你这模样儿,不愁他们不掏银子买你的初夜,我的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哪!”
我说:“嬷嬷,我饿了,这几天能让我吃得好一点儿吗?”
简嬷嬷捏了下我的脸,啧了声,“确实是瘦弱,可怜见儿的,也该长点肉了,那这两天我让厨房多配两样菜式过来。”
她扭着腰儿出去了,到晚饭时候,芍药端来的饭菜确实比往日强了许多。
葱炒牛肉,蜜炖鸭胗,香菇菜心,还有一碗加了莲子的鸡汤。
芍药吸了吸鼻子,“真香,雪眉姐,你这些日子都没吃好,这几天都多吃些,别亏了肚子。”
我说:“这么多菜我一人也吃不完,咱俩一块吃吧。”
“嗯嗯,我也饿了。”芍药挺开心,坐下来就给我盛了一碗鸡汤,然后给她自己也盛了一碗,“这汤真鲜,雪眉姐,你尝尝。”
芍药才十三岁,还没到接客的年纪,所以她的脑子还总有着许多天真单纯的想法,我慢慢地喝着汤,然后叹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胃口,心里总是堵得慌,不知道两天后我的第一个客人会是谁?”
芍药道:“我原以为世子会拍下你的初夜,只是听简嬷嬷说他近日在临京公务繁杂,脱不开身,可能就没空儿过来了。”
我的心一沉,强笑道:“世子的心思谁能知道,就算他来了,也未必拍下我罢。”
芍药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若真来了,可能会的,你还记得春蔷吗?”
我疑惑:“春蔷?我好多天没看到她了。”
“她被打死了。”芍药压低了声音,“简嬷嬷亲自动的手,打得她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很吓人的。”
我不敢置信,突然之间又什么都明白了。
就是在我露出伤口的那一夜,面对刘知熠那冷淡却又慑人的目光,简嬷嬷颤抖着保证,说她会处理的。
这大概就是简嬷嬷的处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