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侯府的马车,车夫还是上次的那个车夫,秋淳和夏漓仍然陪着我,颜风也带着侍卫骑马跟在车后,我并不紧张,觉得侯爷是个和蔼的人,而且宁远侯府已是刘知熠当家作主,没人敢对我怎么样的。
马车一路飞驰,跑得很快,可是在路过一片树林时,车轮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倏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刚想站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视线像蒙了层雾,混沌着看不清楚,秋淳和夏漓也是趴在车榻上极力挣扎,却终究被制住,全都瘫软下去。
甚至连马车外的颜风都没了声息,听不到一点动静。
我知道出事了,但头脑渐渐模糊,片刻后便陷入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我已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桌椅,而碧纱窗前站着的那个人,却并不陌生。
一袭月白长袍,身姿昂然,眉眼清俊疏朗,虽是消瘦,却仍如青松古树一般,朗朗丰仪,灼灼明月。
叶寒梧。
我好生诧异,唤了声,“寒梧。”
他缓缓转眸看向我,“若惜。”
我现在不能喊他梧哥哥,他也不敢喊我惜儿。
我四下环顾,“秋淳她们呢?”
他淡淡道:“她们都已被我用药迷晕,三四个时辰之后才会醒来。”
迷药?
我有些不敢置信,清风明月般的叶寒梧,端方磊落的尚书公子,居然会用迷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他平静地说,“若惜,我想见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我咬了下唇,摇头道:“你不必如此,忘了我吧,你的家世相貌,将来能找到比我强百倍千倍的姑娘。”
叶寒梧注视着我,脚步一动,似是想朝我走来,我警惕着退后两步,他伫在原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若惜,你现在竟这么怕我了吗?”
我突然有点茫然,不知为何会这样,我怎么会怕叶寒梧?
他是那么好的人,从小到大,他便如大海一般包容着我的所有,他曾是我心中最明亮的月光,最璀璨的星辰,是我倾心爱恋的未婚夫婿。
可如今,我与他已是咫尺天涯。
一切都变了。
我歉然道:“寒梧,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
“若惜,”他打断了我的话,“你选了刘知熠,你喜欢他,因此放弃了我,是吗?”
我僵住了,然后默默点头。
叶寒梧亦没有说话。
窗外隐隐有雨声,淅淅沥沥,黯淡的光影洒在他温润的眉眼间,仿佛蒙尘的白玉,晕着不可言喻的伤怀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