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蛮想在什么地方死去?”少司君打断了阿蛮的话,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这个方向,是渡口?”
阿蛮抿紧了唇:“……我就觉得,要是死于水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孤江远影,寂静无声。
在月色里沉入深水,或许再捆上几块石头,就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再不可能出现。
“可死在水里的人,尸体终究会被泡胀,丑陋得很。”少司君漫不经心地说,“阿蛮也当见过那些溺毙的尸体,怎么不换一种死法?”
阿蛮讥讽地笑了起来:“那我方才不是选了吗?”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少司君。
匕首就在脚下。
为何还不来杀我呢?
阿蛮俨然自暴自弃,连声音都透着一种疯狂的冲动:“你又不动手,又恨我瞒着你,那我怎么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摇着头,总觉得这个画面异常荒谬。
“阿蛮,怎么能够让你如愿呢?”少司君跨过脚下的匕首,几步到了阿蛮的跟前,“我会是那样良善的人吗?”
他冰凉凉地说着,声音里透着不曾掩饰的刻薄与冷酷,残忍又过分地笑了起来。
“他人予我一分,我便要偿还他十倍。阿蛮呀阿蛮,你说说你做了那么多事,我又怎可能让你那么快活?”
冰凉的手指再次抚上阿蛮的脸。
为他原本就被血迹沾染的皮肤涂抹上更多残酷的红。
少司君却是欣喜地弯了弯眼。
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最为完美的画作。
“阿蛮,从你想逃的那一瞬开始,你难道没做好这样的觉悟吗?”
阿蛮的呼吸压抑到了极点,就连胸口的起伏都很微弱。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无边的疲倦彻底笼罩下来。
……随便吧。
阿蛮想,算了。
少司君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剩下这么些时间,无论他要怎么折磨,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反正,就当做死前还能看着少司君那张脸饱饱眼福。
一想到现在自己在想什么,阿蛮突兀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荒唐至极。
阿蛮啊阿蛮,你可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他沙哑着说:“无所谓了,少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