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而不语,伸手拂去佟欣肩上的水珠。
“不碍事。”佟欣笑道。
大雨哗啦地下了一早晨,到了午时,才稍微停歇。
院里积了些水,佟德扫着,佟欣则去张罗午膳了。
卫袭还未出来,让她不免有些奇怪。
推门入房,哪里有卫袭的踪影。
正蹙眉奇异,身后突然被紧紧抱着,她吓得倒抽了口气。
他轻笑,用脸蹭着她的脑袋,“才想着来找我呢?”他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她莫名心痛,扯起一抹笑,说道,“今日怎么这么嗜睡?”
卫袭将她转过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笑道,“你起身后,我睡不踏实。”
她轻笑,“你啊。”
卫袭伸个懒腰,颈骨作响,“饿了。”他笑得慵懒。
她看着他,笑不出来了,上前环住他的腰,抱着,脸儿蹭啊蹭着他的胸膛。
他轻轻地捧着她的小脑袋,心中又爱又怜。
卫袭像是真的饿了。
她有些愣怔,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菜肴的他。
这样一想,这样一算,他像是很久都没吃人肉了。
午后,乌云散了,绵延的细雨也收了。
她陪佟欣和佟德晒了被褥,她们便抱着床巾子回浣衣院去洗了。
来到后院的秋千前,她摸了摸坐板,湿意犹在。
不自觉的,抬起了右手,光洁无物。
玉箫凤说,等卫袭恢复法力,就给她消去灵印。
然而四年光阴,等到那会,她已经是个二十又五的老姑娘了。
不知所以,却想发笑。
到底是苦涩、无奈,或是其他?
她不知道。
就像明明是满足,却又贪心,明明是贪心的,却又觉得满足了。
真真是好奇怪。
来到侧室,她轻轻地关上门,怕惊动别人似的,缓缓来到衣橱前。
打开柜门,她看了许久,才伸手去抚摸着那件大红的嫁衣。
从几年前卫袭忙于国事开始,她便思量着要做这身衣裳。
而这连月来,她也不知不觉地将袖口、襟口,还有前袂,这些最易出错的部位绣好了花样后,终于在昨日夜晚,将它们缝合一气。
忍不住心中窃喜,她小心翼翼的将红袍拿了出来,套上。
伸长手臂,她轻轻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纹,几个月,才完成了这么些啊。
她笑着叹息,取了下来,又挂回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