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孑然一身,倒也无妨,可我还有妻儿子孙。”
李元寿内心苦涩,莫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且不说孙儿、外孙女练武。
只说妻子的医药费,每个月就要花费二两银子!
夫妻俩早年攒下的家底,早已掏空,如今全靠武馆的差事勉强度日,分文都难存蓄。
手里这三两银子,最多维持到下个月!
“父亲!”
忽然,李元寿身后,传来儿子中气不足的呼唤。
听着木伦滚动声靠近。
他迅速收敛心情,满是心疼的转身,看向如今只能依靠木工轮椅行动的长子:“阳儿,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他上前把大开的房门闭上,又脱下外衣,给儿子披在身上。
“父亲。”
李青阳摁住父亲给自己披衣服的大手,轻声说道:“我看见许馆主了。”
李元寿动作一僵,声音干涩的道:“你娘知道吗?”
“我没跟娘说。”
李青阳微微抬起头,病态苍白的脸上,满是心疼:“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父亲谈谈。”
“你只管照顾好你娘和两个小家伙就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李元寿眉头一皱,沉声驳回。
“父亲!”
李青阳神色执拗,坚持道:“如我这般残废之躯,上不能奉养二老,下不能教养儿女,已是大不孝。”
“更别说,还拖累您二老这么多年,孩儿,心中有愧!”
李青阳喉结滚动,有些哽咽,眸中亦是含上泪花,自觉愧对父母,愧对亡妻,愧对幼子。
所以,他不想再做累赘!
李青阳深吸一口气,强忍泪水,沉声说道:“孩儿从没有求过父亲什么,但今日……”
“恳请父亲允许孩儿自生自灭!”
最后这句,李青阳声音出奇的高亢。
同时,不给李元寿反应时间,他猛地爬下轮椅,跪伏在了李元寿脚下。
“阳儿。”
李元寿连忙去搀扶。
“父亲!”
李青阳高喝一声,后挪一步,脑门贴地,双手用力抓住父亲伸过来的大手,颤声道:“求您。”
“……”
李元寿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方才缓过神,仰面深吸一口气,无力闭上双眼:“是为父无能。”
“在孩儿心里,您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李青阳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哽咽道:“如有来世,孩儿还愿做您的儿子,奉养二老!”
“阳儿。”
李元寿轻拍着儿子后背,小心翼翼将他抱回轮椅,盖上自己的外衣,仔细掖好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