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小声说:“可以了,回去歇着吧。”
“什么可以了?”御凤澜揪住他的话不放,站起来盯住他的眼睛。
帝夜天的眼睛非常地好看,藏着星河,藏着月光,藏着天下,藏着他自己。御凤澜突然伸手往他的眼睛上摸去,焦躁地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凭这样看我。”
帝夜天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她的掌心,痒得她整个人都跟着更加焦躁不安。
“要我抱你回去?”他终于又说话了。
“不要。”御凤澜飞快缩回手,转身就走。
“十九。”他在背后唤了一声。
御凤澜脚步更快。
“十九。”他又唤。
御凤澜的心尖突然颤了颤,脑海里隐隐有把娇憨的声音在说。
“过几天就是十九了,十九十九,打酒揭瓦,上房喝酒。夜天皇叔,你那天来找我吧,我们爬到屋顶上喝酒去。”
她脑袋更疼了。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越走越快。十九那天,他没有来,少年骑着他的马,终于离开了皇宫,回去了他的家乡!
她那天出城了的,拎着一壶酒,骑着她的小小枣红马,失望地站在路边,看着黄沙滚滚的官道,小声说:“我还没看到雪呢,你怎么就走了?”
她曾对那个皮肤白皙,眼神清冷的少年,多么的迷恋啊,她迷恋那个长得极完美的少年,甚至还和母后说:不然让他永远留着,当她的驸马吧。
小小的姑娘,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她不懂得驸马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哥哥们常打趣她,要给她找一个驸马。
驸马驸马,和她的枣红马一样吗,可以驮着她,去看雪。
御凤澜又变得爱哭了,她抹了抹脸上的冰凉水珠,用力仰头,让眼泪回到眼眶里去。
眼泪啊,你不要凑热闹,我不可以爱哭,我不可以脆弱,我得坚强,比我身的这些青砖,大树还要坚强,雷劈不到,风刮不断,一切情字都伤不了我。
我宁可当一棵树,不再受情伤。
帝夜天站在原地,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攒成拳。
“主子。”两道暗影从树后绕出来,压低声音说道:“都已经布置妥当了,今晚去吗?”
帝夜天垂下长睫,淡淡地说:“去。”
暗影立刻递上了手里的东西,黑色长袍,夜行衣,长剑,蒙面巾。
“一切小心。”他匆匆换完衣裳,大步往前走。
其中一人紧随其步,小声问:“真要把这祸患留在府中吗?万一有什么闪失,主子这两年的心血岂非白费?眼看就要成功了。”
帝夜天猛地转过头,杀气腾腾的眼神直盯他的眼底,“你说谁是祸患?”
“属下该死。”暗影心一沉,连忙跪下请罪。
“掌嘴。”帝夜天冷冷地说道。
暗影挥手就打,两巴掌清脆地打到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