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顺着段壁人打听到的消息摸了过去,却没能见着那个“金素梅”。
病房门紧锁着,铁灰色的门上只有一扇可移动的小窗,像是用来送饭和监视里面情况用的。
这一整排的走廊两边,病房门全是这般设计,看起来十分森严。
傅沅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这里是病房么?怎么看上去这么像监狱?”
她刚走到“金素梅”所在的413号病房门前,正准备挪开小窗,试图跟里面的人沟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女声。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傅沅脸色一僵,连忙用上先前的类似说辞,见护士不信,又摸出刚刚她从金虎身上顺来的身份证,赔着笑表示金虎突然旧疾复发,还在楼下躺着呢。
护士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那身份证,又低头翻了翻资料,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个病人不是有伤人倾向么?医生备注不让外人探视的,前两天才送过来,怎么今天又……”
傅沅绞尽脑汁地解释了两句,终于取得护士的信任。
但,这点子信任也仅限于,在护士虎视眈眈的监督下,她透过门上那小口子,看了眼病房里面的情况。
狭小的病房内,除了一张窄窄的病床,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没有窗,只有一盏灯亮着,白惨惨的。
病床上,一个瘦削身形的人被绑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半闭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傅沅看得分明,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自己在陵城四院擦肩而过的中年女人。
她强忍着心酸,装出一副放心的神色,转头对护士抱怨了几句:“没事就好,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昨晚上非说做梦梦到她哪里哪里不好,逼着我们过来探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啊。”
护士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她在医院里工作了几年,自然知道,大多数精神病患者家属的心态,多半是同情中带着些许厌烦的,毕竟是个累赘。
傅沅回到那间病房时,梅方还没回来。
段壁人还拿着电击器严阵以待,表示刚刚这会儿金虎已经醒过一次,而且是他们俩刚走就醒了,还抱怨傅沅这电击器太不管用,电压太低。
傅沅将自己看到的情形一说,段壁人也皱了眉。
“看得这么紧?那不大好办啊,你不是说,之前在四院的时候还能出来溜达放风吗?”
傅沅点点头:“而且,我听那护士的说法,好像这边的病历上写的病症又跟上次不大一样了。八成,是这个金虎给医生塞了钱,随便编了个夸张的病,不然不至于把人24小时绑在床上,唉~”
等到梅方回来时,也是凑巧,医院前头有病人家属来闹事,医生护士都聚集了过去。
于是,三人便趁众人不注意,由梅方背着金虎,从侧门悄悄溜了。
段壁人出主意:“我觉得还是报警吧,这药你也查出来了,注射之后百分百致死,五分钟不到就起效的。有了这个还怕警方不重视吗?”
梅方犹豫道:“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找个合适的说法……”
傅沅心念一转,附耳过去跟二人嘀咕了一番,听得二人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办。”
于是,半小时后,建州市公安局便接到了一起杀人未遂案的举报。
傅沅神情严肃,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说来也是凑巧,今天我去康复医院找人,坐电梯时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硬杵着。当时,我还以为是这男人咸猪手,我就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就揪着我头发要打我。后来,这位大哥看不过眼,帮了我一把,不小心失手把他给弄晕了。后来才发现,是他那个腰包里的东西惹的祸,您看……”
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个半开的黑色腰包,除了手机、纸币、口香糖等日用品外,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注射器和药粉这几件了。
做笔录的干警神色一肃:“这是什么?”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我当然就觉得,我是冤枉人了,可能是这东西顶着我的腰了。刚好,这位大哥家里是开药店的,一眼就认出这个是什么氰化物,是有剧毒的!我一听就害怕了,正常人哪里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还有注射器呢?更别提,他进康复医院好像说是去探视病人的。警察同志您想想,带着这玩意去探病,还是脑子有毛病的精神患者……万一,他要是有什么歹心,真就按着人把这药给打进去,那岂不是神仙难救?”
听到氰化物三个字,干警眼睛就眯了起来,连忙示意拿去检验。
刚好,被人抬进了公安局的金虎这时悠悠转醒。
他虽然被电晕了几次,但脑子还没糊涂,依稀知道自己是受了人算计,却还没搞明白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
此时看到四周环境,金虎立马浑身寒毛直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副要夺门而出的样子。
傅沅连忙添油加醋:“警察同志您看,这可不正说明他心虚么?他要是不心虚,他跑什么呀?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