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鹅毛落在发梢。
淮安伸出手,掌心落下一片红梅。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微微仰头,月光附在他的下颌上,清晰的下颌线勾得她目光发直。
恍若梦中的场景,她双眸泛起清波。
他没有食言,真的回来了。
那年,他说要去军营闯,她问他何时归,他答应她,只要她像他,他一定会克服所有困难来见她。
但是,他给她写的信石沉大海,她的等待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在百花宴上见到了陆景逸。
他确实英姿潇洒,风度翩翩,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衫,气度不凡。
又有太子的身份加持,不出意外,他也是未来的天子。
与他相视一眼,确实有过片刻心动。
可是,在她心里,仍觉得不够惊艳。
或许是年少时有过惊艳自己的人,她总在旁人的眉眼中寻找他的模样。
得知他死讯那日,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整整三日,她如同死尸,不食,不困,甚至不想开口说话。
嬷嬷说,悲痛总会随时间过去。
娘安抚她,一个劲的在她耳边说,她只是把左序川当哥哥对待,哥哥出事了,她才会这般难过。
一日又一日的过去。
娘真的成功了。
左序川是她从小敬爱的兄长,她对他的情并非男女之情。
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才是她的宿命。
四目相对,风雪吹染鬓角。
过往种种,被风吹去,被雪掩埋。
梦中的少年对她回眸,一颦一笑,皆是爱意。
“娘娘,下雪了。”
眼泪情不自禁的留下,声音哽咽,“是啊,下雪了。”
三日后。
有淮安在,时疫方子的最后两位药材顺利寻到。
池辛夷迅速派人把这方子送至各村,与此同时她也亲自下乡,替各位村民熬药分药。
一时间,京城外对她称赞有加。
甚至还有孩童在村里大肆宣扬,“贵妃娘娘人美心善,是天仙下凡。”
池辛夷并不阻拦,也不介意这些话越传越远。
对她而言,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都喜欢听夸奖。
那些置名声于身外之物的人,也并非耳目皆空的人。
既然皆空,何须将自己置于红尘中受苦,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去。
当然,她这么做也有另一个目的,与其让大家关注到她身边的人,还不如让他们把矛头对准自己。
这件事传到陆景逸耳中,岂不是会暴露淮安的身份。
又过两日。
城外的病情得到遏制,第一批染病的村民已经能正常下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