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叫岭的北坡地势平缓,受到了倭军的正面进攻。在飞机、大炮、坦克的狂轰滥炸下,肖奇的二营死伤惨重。就在膏药旗缓缓往上推进之时,李小豪带着人突然从侧翼杀出,打得倭军狼狈逃窜。
猫叫岭上,坑坑洼洼的土地焦黑一片,与落日余晖下的橘黄色大地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道,山坡上的战壕和工事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几堆坦克的残骸。静谧的山脚,没有了风的吹拂,没有了雪的覆盖,一切都沉浸在沉寂之中。幸存的辽北士兵在山顶坚守着几个土堆。
营长肖奇牺牲了。阵地上职务最高竟然剩下排长李小豪。陈景良让他接过了战场指挥权。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医疗队和伤员往南转移。
一个担架经过姬逾身边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姬逾瞥了一眼,是一个怀表。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长官,行行好,可以帮忙捡一下吗?”
担架上一个头部包扎着的伤员抬着手,纱布外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两个抬着担架的士兵也是包着头。他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姬逾沉声回应。
“好。”
他手一翻,想要用御物之术让怀表回到伤员的手上。无奈怀表只动了一下就停下了。姬逾苦笑一声,弯腰捡起。他不经意地瞧了一眼盖子已经打开的怀表。
盖子背面有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对穿着朴素的青年男女。男人戴着眼镜,没有胡子,斯斯文文的,一脸严肃。女人面容姣好,小波浪卷发,浅浅地笑着。
“给!”
伤员的手垂下了。两个士兵见状马上放下担架,大声叫喊。
“卫生员!卫生员!”
“快来看看他!他好像不行了!”
不久,负责检查的女孩哭了。
“他死了!”
一个抬担架的士兵叹了口气,看见姬逾还没走,于是转过身对他说道。
“长官,可以帮忙把他放下吗?伤员还有很多,要腾出担架来。”
姬逾帮着把尸体放在路边。他把怀表合上,揣进他兜里,长叹一声。
“早知如此,我也跟她拍个照吧。起码最后的时刻可以有个念想。”
姬逾出生入死,数不胜数,但是,今天好像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心里很平静,感觉不到什么很大的威胁,但是却清楚知道自己那漫长的人生,似乎准备走到尽头了。
来到阵地,姬逾看见了那个管后勤的老刘头。他正在娴熟地摆弄着步枪。一个稚气未脱、大约十二三岁的孩童肩上扛着枪,安静地蹲在战壕中。更令人惊讶的是,还有一个身着卫生员制服的小女孩也站在其中。姬逾不禁轻叹一声,摇头感慨,最终只低沉地吐出了两个字。
“胡闹!”
李小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无奈地说道。
“叫他们走。他们都不听,偏要留下。说什么共存亡之类的话。”
李小豪的战术就是依靠姬逾进行远距离狙杀,其他人近距离投掷手榴弹,阻止倭兵前进。为此,他把为数不多的子弹集中起来,大部分给了姬逾,其他人只有几发。
战斗再次打响。倭军似乎要抢在太阳下山前夺下猫叫岭。他们开始了疯狂的进攻。李小豪的战术发挥出作用了。倭军几次冲锋都被手榴弹打了回去。而姬逾的精准枪法,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姬逾不射杀他们,而是专门打腿。打伤一个人,他们就要两个人去救助。这样一来,兵力不足的倭军只能无奈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