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天,她看着伊诺克在她的面前永远地停止了呼吸…这条道路一直都在眼前,可一旦瞥见了那片黑暗,她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那天是我最不想回忆的一天…走廊中只有空洞的水声回响着,空气中绝望的气息让我呼吸不过来”
“那扇门就在那里打开着,没有任何掩饰,但我却犹豫了…或许是某人给了她脆弱的心灵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在最后一刻,她依然期待着有人能够发现……但一切都还是太晚了”
那是他最想忘记却最不可能忘记的一天,那天,她在门里,他在门外
“门后是她紧闭的双眼…但诸如内疚一类的痛苦感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所以我努力驱使着自己走向了染成血红色的浴缸…凝视着她”
“尽管她的意识已经远去,浑身都是鲜血…可她还活着…可她还活着…!!”
“但最终,我们选择了用双手去侵犯她的身体,并将她深埋在地底…”
“………她为何如此残忍?我们又为何如此残忍?!”
“在为那踏在无数死亡的成功祝酒之时,我提出了这个没有答案,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然而,我找到了一个方法…一个让自己赎罪的方法,你已经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而这里,就是她沉睡的地方。别担心,我们这点声响不会吵醒她。你觉得你还能再与她相见吗?来吧,提出你的问题吧,是谁打一开始就在注视着你”
他似乎想起来曾经和卡门躺在草坪上的那段时光,那是多么美好的过去
“……我不得不承认一点,实际上,我比大家认为的我要脆弱许多,我总是自信满满地在大家面前说着诸如‘包在我身上’,‘跟我来’的话,可我从来都不敢确认我正在做着怎样的事情…如果有人因为我的行为而受伤,陷入困境…”
“那我一定会憎恨这样的自己,我很明白这一点,而那就是,为何我会向你求助…无论我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拜托了,完成那由我开始的工作吧,我们人类的内心是柔软而脆弱的,哪怕是一次冲击也有可能让它崩溃,我也一样…但是,你都能承受住那份恶意,唯一的道路是不变的,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不然那就不是你了,对吧?”
“…………你在迟疑吗?但我对我走上的道路感到害怕时,我也产生了疑惑,那种感觉就像,植物的光合作用,别那么紧张,闭上眼睛……是的,就是那样,让身体尽可能地放松,放空你的思想……有些痒是吗?但你得忍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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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吧…”
…
“………没错,只有我,只有我能够实现她的理想,只有我能够完成她的遗愿,只有…我…”
“…可她未曾提醒过我,这条通往理想的道路上布满了锋利的棘刺……”
房间的一角被揭开,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水缸中漂浮着一个人的全套神经系统,至于是谁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
“这是卡门的牺牲换来的‘水桶’,‘水桶’是这个地方的起始,也是这个地方的终焉,它源源不断地产出无穷无尽的cogito,伴随涌出着生命与死亡,当我们看见浴缸中溢出的鲜血时,我们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了,然而…我们犯下了不会比这更离谱的错误…她…还活着,像那样‘活着’…她注视着我们跋涉过的每一条道路…”
“她心中的理想实在是…太红大了……仅凭我们这点蝼蚁般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没法去实现那理想……”
“…她牺牲了她的一切,可我…你,我依然还记得,为了成为翼,为了留在翼中,我们都犯下了何等的暴行…起初是螳臂当车般的无谓反叛,在那之后,我们变成了什么模样?…就像其他的翼一样,我们完美地完成了那些暴戾,残忍,血腥的任务,我们甚至进化出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残暴,在其他翼里找不到的残暴——牺牲渺小的生命以实现她崇高理想的故事仍需进行下去…”
“…所以,我们必须,也只能是狂热于能源生产,草菅人命的疯子…”
“……可我们心中明明都知道…我们真的只是在假装我们不愿意面对无数的牺牲吗……?只是为了加入翼,避开首脑和眼线,就活活挖开一个活人的大脑…只是为了获取能源,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那些怪物的嘴里…只是为了让他反复地经历那些痛苦,就让他陷入永无止境的循环…普通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吧?!”
“但懦弱的我们最终选择充耳不闻,选择对我们犯下的一切一无所知…”
“为了记住这些罪孽,为了记住那些无辜的牺牲者…我将自己命名为亚伯拉罕(Abram)”
“我做下的这些事儿都是为了什么?我甚至连这也无从得知…但都已经无所谓了,没有意义,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和我所剩下的,只有赎罪了……”
…
房间开始变得如同粘液般腐烂,而眼前的是更加年轻的一个青年,他有着长长的白发以及宗教色彩浓厚的长袍,他一只手臂完全露在外面,上面满是看不懂的花纹
“欢迎,吾已在此苦苦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