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枫一想,道:“不错。前些年吴海存不杀她姐弟,乃是因为那时尚不着急攻打陆地;如今吴海存孙子被杀,他一家人誓要踏平这风民岛,就势登陆称王,因此必然要撕破脸皮,逼海玲珑姐弟说出解除封印的秘法。即算暂时不会杀他们,也必然监禁起来严刑拷打。”
“事不宜迟。”轩辕无咎道,“我与你这便下海去,一则救她姐弟,二则解风民岛之危。”
“我也去。”子雅如珠站起身道,“我下去好歹多个帮手。”
姜一枫知道劝她不住,想起那件雪裳羽衣,便道:“你去可以,但你虽擅水性,罡气却弱,你将那雪裳羽衣取来穿上,便允你前往,否则再也休提。”
子雅如珠见他说得坚决,只好点点头。
子公输雨未与赵圆月心知自己既无武功又无水性,去了徒添累赘,因此老实在院中等候。当日天色已晚,众人约定第二日辰时出发。
当日晚间,姜一枫于房中打坐修炼之时,隐隐听到赵圆月房中传出琴音,所弹者乃是《普安咒》,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姜一枫微微一笑,修炼完毕便即睡下了。
第二日辰时,风民岛淫雨霏霏。姜一枫与轩辕无咎、子雅如珠准备停当,便来到昨日海玲珑下海处,姜一枫掏出小海螺,放于嘴边吹响。片刻之后,海面下冲出一条大鲸,直至海边,眼望姜一枫等,似在等待他们。
姜一枫三人互相看看,跃上鲸背,那大鲸一个转身,一甩尾,疾往深海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几日之前,海玲珑上岸换剑之时,一千丈深的海水下面,鲛人国皇宫中,国王吴海存正在大发雷霆,训斥大儿子吴清。
“混账东西!”吴海存破口大骂道,“不是计划好弄死那小兔崽子,好逼那小贱人解开封印、上岸报仇?怎地却将自己儿子给害死了?”
吴清哭丧着脸,就差没有哭出来,道:“中间出了点差错,那海贼弄错了人。你以为孩儿心里不难过吗。”
吴海存哼了一声,沉思片刻,道:“事已至此,也只有将错就错。我改日跟那小贱人说,我孙子被人族害死,乃是鲛人族与人族之大仇,此仇必报,逼她解开封印助我们上岸复仇;否则,她便是与鲛人族为敌,成为全鲛人族的敌人。”
“可是。”吴清犹豫道,“这几年中我们也曾无数次试探,这小贱人好似真的不知道封印的秘密。万一她真不知道,却该如何?”
“哼。”吴海存冷冷道,“我不信那只老狐狸没有将秘密传给她。她若不说,就将那小兔崽子抓来宫中;他们姐弟情深,她若是知道,必定会说。”顿了一顿,他又道,“若是此等情况下她还不说,那便是真不知道,我再回头找那老狐狸逼问。”
这一日海玲珑辞别姜一枫与轩辕无咎,回到东城,却不见弟弟;忙一问,说是国王遣人带去宫中玩耍。她心中隐有一丝不安,也不停留,赶紧前往鲛人国宫城,入内拜见国王。
“侄女何事惊慌?”吴海存端坐龙椅之中,淡淡问道。
“禀陛下。”海玲珑定一定神,道,“听闻陛下将侄儿邀请至宫中玩耍,他年纪尚幼,我平时又疏于教诲,恐在宫中有失礼数,故侄女惶恐不安,特来将他领回家去。”
“不懂礼数,宫中自有人教诲。”吴海存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海玲珑一时语塞。
“说到礼,便不能不提到义,自古礼义并重。”吴海存话锋一转,道:“你侄儿被人族虐杀,此乃家国大仇;替你侄儿报仇,乃是我鲛人族之大义。这一点侄女想必是明白的。”
海玲珑心中一紧,不敢接话。
“我鲛人族自古以来,立下封印,与人族互不侵犯。如今你侄儿惨死于人族之手,此乃是人族侵犯在先,我鲛人族断不可坐视不理,否则人族得寸进尺,四海之大,哪还有我鲛人族存身之所?”吴海存正色道,“侄女,此事关乎我鲛人族生死存亡,断不可就此罢了。你便将解除封印之秘法告诉伯父,待我解开封印,报了你侄儿之仇,你再重新封印即可。”
海玲珑只好答道:“那解除封印之秘法,侄女委实不知,绝非知而不言。”
“哼。”吴海存缓缓往椅背上一靠,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告诉本王。我鲛人族被人族虐杀,此仇必报。我意已决,七日之后,不论封印解除与否,本王定当率鲛人族英勇战士杀向风民岛,为族人报仇。你回去好好想想,做好准备。你军务繁忙,我那侄儿你就不用带回去了,便让他留在宫中,也好有人照顾。”
海玲珑无奈,只好行礼退下。
“对了。”吴海存在身后冷冷说道,“本王生性谦和,小孩子不懂礼数,本王自不计较;只是皇后娘娘她脾气可不大好,若是冲撞了她,本王也无可奈何。”
海玲珑咬咬牙,转身便走。
姜一枫等人骑在鲸背,眼前便如浮光掠影、所行极速。初时四周尚有阳光照射下来;过了一会,四周逐渐变暗,乃至一片漆黑,唯有远近游动的一些动物发出淡淡幽光。大约一刻钟后,鲸行渐缓;姜一枫等人只觉得如穿过一层云雾,眼前忽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