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枫转身看去,斜后方站立一人,一袭黑袍,与自己一般高矮。此人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看不出年纪大小;背上斜背了一柄长剑。
姜一枫暗运罡气护体,叉手道:“不敢请教阁下名讳?”
那人淡淡道:“我不是人。”说的乃是大宋官话。
姜一枫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人在月光之下没有影子。他心中一凛,难道面前真的是个鬼魂?
那人又道:“那秃驴为何自己不来?”
姜一枫反问道:“秃驴?”突然明白过来他指的便是派自己前来的那和尚,遂答道:“我受先师委托,前来此处采摘一些寒烟翠,至于其他事情,我并不知道。”
那人沉默片刻,道:“那你走吧。”
姜一枫道:“我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待我摘了寒烟翠,自然离去。”
那人道:“你摘不了。”
姜一枫奇道:“这寒烟翠可是阁下所栽?”
那人道:“不是。”
姜一枫道:“既然不是,我为何不能摘。”
那人道:“因为我不让你摘。”
姜一枫听他言语傲慢无礼,渐渐也生出怒气,缓缓道:“我若是偏要摘,又当如何?”
那人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想要摘时,除非那秃驴自来。”
姜一枫不再说话,他自背后缓缓取出龙吟,凝神站立。
那人先赞了一句:“好剑!”忽一皱眉,道:“原来是秃驴的同门。难怪,难怪。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姜一枫但觉眼前一花,那人的剑已递到胸口。
姜一枫在与源赖义交手之前从未遇见过速度快过自己的对手,因此心中尚有一丝自满;与源赖义一战之后,他方才知道天地之大,自己的武功与顶尖高手相比尚有很大差距;自那以后,一旦得空他便勤加练习,这些时日又有不少精进。饶是如此,对方出剑之快也是令他颇为吃惊。他横剑一格,迅速刺向对方。
那人嗯了一声,道“还行。”口中说话,手中剑却毫不停滞,一剑快似一剑。姜一枫但觉四面八方皆是剑影,比之源赖义还要快上半分,此时便想用梅花易数占出对方出剑方位也抽不出空来,唯有先招架应付。那人剑招着实太快,片刻之间,姜一枫已身中数剑;幸得他有罡气护体,所伤不深。
那人一连刺出十剑,突然停手,道:“你能捱过十剑不死,也算很不错了。今日便饶你不死,你去跟秃驴说,想要寒烟翠时,除非自己来取。你告诉那秃驴,剑鬼楚决在此等他。”说完,退后两步,身形便如融化在月色之中,全无踪迹可寻。
此时姜一枫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幸有罡气护体,所伤均不甚深;饶是如此,衣衫已被鲜血染透。
他心知此人已是手下留情,忍住疼痛,强提一口气,辨明方向慢慢往魔鬼城外走去。
走出魔鬼城,赵圆月正在入口处焦急等待,脚下蹲着小白狐。见他满身鲜血,赵圆月大吃一惊,赶紧将他扶回帐篷,包扎伤口。小白狐便在姜一枫身体四周转悠,焦躁不安。轩辕无咎与公输雨未听得动静,也忙赶来查看。
“不妨。”姜一枫强笑道:“伤得不深。”遂将所遇之事告知众人。
“此地竟有如此人物。”轩辕无咎皱眉道,“你说他在月亮之下没有影子?”
“不错。”姜一枫道,“他说他不是人。或许真是鬼魂也未可知。”
“鬼魂之说虚无缥缈,未必是真。”轩辕无咎道,“不过可以肯定,这剑鬼楚决跟漠高窟中那僧人有极大关系,回去问那僧人便知端的。早知如此,我便应与你一同前去。”
姜一枫摇头笑道:“无咎兄不须自责。那僧人有言在先,只许我自己前往。如今看来,明日只得先回漠高窟,待问明了情况,重又返来。”
赵圆月关心道:“你身上有伤,待养好伤再回转不迟。”
姜一枫对她笑道:“都是小伤,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