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坐在椅上,正色道,“你肯主动说就好,一家子在一块过日子,就怕谁藏着掖着!”
“说吧,我们不在府上这些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孙春雪绞着手指,知道逃不过娘的法眼。
她不敢再有隐瞒,“娘,怪我糊涂……”
“前几日,莱城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后,有一些官员来咱府上了,还带了好多贺礼,想巴结咱。”
“然后……”孙春雪脑袋快垂到胸口,越说越臊眉耷眼,“然后我看那些礼确实贵重,拒了怪可惜的,就自己做主……都给收下来了。”
冯氏眉间一蹙。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儿来了。
姜家农户出身,如今置身于这名利场,就怕被钱财迷了眼,做出些没轻没重的事儿。
早前冯氏就告诫过全家,谁都不许蹭着糯宝的光,去收些来历不明的黄白之物。
偏生老大媳妇眼皮子浅,竟别人一给点好东西,她就遭不住了。
眼看娘脸色不快,孙春雪红着脸辩驳,“娘,当时我只想着那是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才一时忘了您的话。”
冯氏却眼明心亮,哪能看不出,孙春雪还有别的小心思。
回府后她查过库房,里面压根没有这些礼。
东西眼下还在老大他们屋里,也就说,这老大媳妇儿,多半是想自己偷摸占了。
冯氏沉下声音,“说是不要白不要,可天底下哪有白给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不要钱的东西才最难缠,那些厚礼,都是想换咱糯宝人情的!”
听到娘的声音拔高,小糯宝带着两个哥哥,趴在门边朝里瞅。
三个小脑袋瓜叠在一起,摇来晃去,吃瓜吃得可是起劲儿。
孙春雪神情这下慌乱了,“啊?娘,那这该怎么办,我是不是给咱家惹祸,给糯宝惹祸了啊?”
她虽是一时生了贪念,但给家里惹麻烦,却是断然不敢的。
冯氏思忖一下,又摆摆手叹道,“也罢,大敌当前时,咱糯宝出着大力,这些当官的却在家安享富贵,让他们出点血,孝敬咱糯宝,也是应当该的。”
“只是。”冯氏看着孙春雪,目光灼灼,“那些财物都是看在糯宝面子上,才会送进咱家的,除了糯宝外,咱家谁也没资格私自占着,老大媳妇儿,你得明白这个理儿。”
孙春雪被看穿了小心思。
脸颊越发烫得快烧没了。
她手指都抠进手心里,眼睛红红的,“娘,怪我太贪了,一时看了好东西,就没收住心,想着全当给冬哥儿以后攒点。”
冯氏直摇头,“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咱家又没分家,守着糯宝这么好的小姑姑,冬哥儿以后会缺这点东西?”
“反倒是你,一旦为了这事儿,弄得家里反生了,那才是不为冬哥儿着想。”冯氏语气重了些。
孙春雪一听,不免更悔得想撞墙了。
要是让糯宝知道,该咋想她这个大嫂?
这不净给家里裹乱吗。
她一个没忍住,就哭得眼泪直淌,衣角都快被揉烂了。
冯氏捏捏眉心,又叹了口气,知道孙春雪虽然没啥见识,但心性并不算坏。
原先在家里时,这个儿媳就是最派不上用的。
如今到了京里,老二两口子要开食居,老三是个伯爷,只有老大两口子最是闲散,孙春雪心里不踏实也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