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闭嘴吧,大清早的聒聒躁躁的搅我清净。”郭磊被扰得头疼当下出言阻之,盯了眼贾峰流:“候堂主所言有理,你狗毛病犯上来,误过我多少大事。”扬了扬左手倚去车厢,闭目仰头也是:“赶路吧。”
贾峰流再不敢拿候知客打趣,狠狠剜了其一眼,自是策马驶出于前领路,候知客等着马车去了,自驾马跟上压后。
行不得一时,天音陡降。
“各位鬼手门兄弟还请留步,柳剑派有几番道理要与贵派讲上一讲!”
未见身形声势已至,中气十足如是洪钟且胜炸雷,铺天盖地席卷正来,喊声发时,似是天地静止更叫浪停涛息,林间叶浪滚滚灌丛草木皆伏,神将下凡肃秽清,金幡黄盖将世平,不见三头与六臂,搦叶扬我柳剑名。
来者内力远在我之上!郭磊凭得声威当时分来高下,绷紧神经内心惶恐已至:柳剑派有如此高手却不该是沧浪剑,我同其交过手,不得眼下这般骇人,莫不是柳如是亲自来找我索人来了?如何来得何处来得,多路暗哨只说未曾回宗!门主不在,我可如何应得!
当即喊停赶路众人,围阵车厢。
片刻九匹快马停至堂前,为首两席排于前阵正领,九人皆着青衫佩长剑,挽冠梳髻清流儒雅,仪表潇洒不羁。声威起时,车厢中柳剑派三位辨得音出,早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柳珋更是捱控不住,激动当时口中呜呜喳喳所叫甚欢,双腿也于木厢内蹬踢个不停,只是欢快。柳剑派上下内外,谁认听不得此等厚音?
大师兄来了!
“柳叶六剑柳承恩并柳承惠,二剑有礼了。”九人翻身下马,为首二人起手作揖:“可是郭磊郭护法?”
沧浪剑来了,又还承字兄弟!柳叶六剑却来有四剑于此!郭磊惧意陡增,强压怯色不露于形,跃将下马正立,恭敬作揖回礼也道:“多蒙二位还记得鬼手门郭磊名号,实也受宠若惊,只却不知沧浪剑柳剑仙突然拜访于此,所为何事?”
“为就把你三只手斩去,还演的哪门子戏,静芝师妹已将前后一二备细说来,你赖拖不得,识相的快快把我派弟子交还出来,我留你全尸。”柳承惠性情急躁快人快语,当下敌意直表,只待好一番厮杀。
“惠弟,住嘴!”柳承恩欺身挡去身前,将柳承惠压退了叫他说也不得。柳承惠言表忿忿去了柳承恩身后,再不言语。
“郭护法见笑了,我们上下一气情同手足,家弟心系亲宗关心则乱,本无意冲撞,实则昨日静芝师妹孤身匆忙逃回派门,身受数创衣衫凌乱,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看得我这做师兄的心疼得紧。你郭护法这般年岁,想来也是有亲属的,当同理得我这般心。实据静芝师妹所言,她死里逃生全靠小师弟舍命拖住敌手,只怕小师弟此时也是九死一生,又怎叫我不急切。”正说着,柳承恩竟挽起衣袖,自却抹起泪来:“师妹所说乃是鬼手门施此毒手,我是决计不信的,鬼手门乃江湖名门大派,怎会对几个小辈下手,虽说于莫归客栈遭暗算,但也不能就给贵派扣上狡诈歹毒之帽,郭兄你说对否?深感事态严峻,当下承恩也是紧挑快马昼夜奔波赶来,便是休息都不曾有片刻,实在是怕误了我柳剑派与鬼手门的江湖情谊呀,郭兄可知得此事,还请相告莫要被别家当作枪使。”
郭磊心中暗惊,看得身前九人呼吸自若何有半点疲色,柳承恩更是面色红润劲气外显,内力深厚至此,强出手怕是讨不得好处,也没了计较:
“柳兄所言极是,可莫要让顶名匪患坏了我们两派和气,鬼手门与柳剑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何至于对你门下师兄弟们下甚么毒手。”此前拼上拂水剑虽感棘手倒也不至于无一战之力,料想沧浪剑便就尔尔去柳如是甚远,怎不过数月未见,气势骇人得此等深厚内力,与彼那日判若两人,如此神速的增进,真真个修剑的骄子,实实的练气的天才。郭磊生了退意。
“哦?我可说师妹与小师弟遇险,何曾提及其他师弟,郭护法这个‘们’字,从何而来?”凌厉剑气顿现气中生了寒意,柳承恩杀意外显磅礴气势也出,内力催得劲气流转周身,身后竟就真现了层层堆叠的气浪一如惊涛拍岸,正自扑涌连绵不绝,也是壮阔。
“柳叶剑首剑,我四臂拳候知客且来领教一二。”
候知客练拳修心是个硕胆武夫,也得匹夫之勇,打架时莫管敌与不敌全然不惧先打再说。当下蹬马跃出,双拳绕将着劲气,裹挟气鸣直砸柳承恩去。
柳承恩仍是柔觑着郭磊,不着侯知客一目,左手抽出柳剑搦着剑柄举至头顶,一剑划下,出剑甚缓软趴趴力颓颓倒似孩童挥出,无甚气势,只是一道剑气循着剑轨徐徐戳划来了。
候知客不避,目着剑气疲软自挺双拳撞上这股剑流,却照面当时只觉竟好似被巨浪狂涛卷过一般,拳力涣散敛聚难再不说,身上也突现数十余道细密剑创。如何来如何去,疾矢去潮燕坠,侯知客落地,一口鲜血喷出,径自昏死过去。
“势二两,力千斤,柳龙盘山,沧浪湍击。还有谁要领教,我柳承恩一一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