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万剑还值少年时,因剑资异禀于剑道一途初窥门径,往往同龄难寻过招剑友,是便数多用剑前辈剑气也在花万剑之下,因又少年老成不见狂慢傲骨,往往比剑时最后总小留半手只以平局定论,浅让半式外人当看不出,叫花万剑保人颜面时能承人之情,一时江湖人士俱是爱他,有何新式新诀总爱同他砥砺,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时,不觉领悟用剑要诀,随再融百家之长揉诸剑之利,凭自身过人气海以气摧剑,万剑诀实具雏形,是时名已有显。
剑技日精只往高处攀,一时难得一败,闻说江南有一剑士也使百家剑也吞浩气海,只比花万剑年岁略长,心中痒痒剑也低吟,孤身单剑乔改妆容只念去寻他,且不知何曾走漏了风声,遭了好事江湖人士寻觅得花万剑比剑迹味,一路潜跟伏追要觑这热闹,丢也丢不得打也打不去,花万剑只加急脚程远远甩开了去,众人一时难寻。
多候几日,突闻华中山脉某处炸出巨响,雷霆霹雳震耳发聩,众人踅摸去那处时,但见地秃石掀裹沙飞尘,林中不竖绿色但目之所及尽皆切得整齐之碎砾,远远看得一道百丈长数尺宽之巨壑横于脉身,端得触目惊心来人只当鬼怪洪兽侵袭,把事者转身便欲去报知官府衙役。
“莫要急去,且去看来那烟尘中,可是两个真人模样?”
有眼尖者能辨人形,几人凝目再觑,果真两个真人大小的虚影,胆大者便靠了要去,只近身睃得清晰后,扯开嗓对向身后:“快来人抬,是两个比剑的,都且晕去了。”
这一方砥剑,万剑诀横空出世,百家剑盛名武林。
比剑当中如何如何,偌大武林无一人观得无一人问得,事后但问起花万剑米琮处,二人总平淡笑笑:“决计使剑高手,能活已然天幸,我能与之以平局论定,实在好运。”花万剑则要多说一句:“真真的平局。”这两人秘却不谈的抵剑,是便成了武林一段佳话,便有说书者编排,饰些神乎奇迹的神着或些剑剑拔山开云的虚话来润,也叫花米二人更具传奇。那日华中山脉脚下,可是十数人亲目看得,山林尽毁地尽洼疮真真莫无好处,又一道深可透山的剑壑一便挂刻在此如何做得假,若非真有神力如何办得?是便说书人只管处处抬高了把来的诳语,众人还也尽信,不信时,我与你天底下最快的剑,再容你一年半载时,自去山崖上镌刻,能否掏出这般深壑?
此后花万剑便与米琮形影不离,食便同桌睡便同寝,二人整日划说着剑招气诀,俨然剑痴模样。这时有个唤作柳如是的总来约花万剑砥剑,自诩却极擅使那以柔克刚的流水剑气,花万剑自顾瞧他不上:“软软趴趴不是大丈夫使将的剑来。”一直不同他过手。后许是磨缠得烦了,胡乱约过一剑,却叫这一剑生生使花万剑同柳如是结成莫逆。二人年岁相近脾气也投,也是终日说剑练剑此消何说,米琮年长多许不便打诨其间,二人练剑时便自于一旁注目,也不多言,柳如是只道他是个随剑的仆从。
“花兄,是便每次试剑,总输你半着,且不是内力高低所致,料我所想我之柳剑目下还不完备,只多处须得修缮,怕仍赶将不及你之万剑诀。”
“羞也似你,我不使万剑诀也不见你能胜。”
“哎,但真去之甚远,叫我望尘莫及。”
“何苦气来,你可知我与米大哥试剑至今,若不使万剑诀时,从来完败,便使将出,也勉强争个平手,你叫我何时能凭剑非诀只输个半着,叫我笑且合不拢嘴。”
“米大哥何人?”
“我这痴呆货,真真忘了同你引荐。”花万剑狠拍脑门,“观我俩练剑的那位便是,目下时未见剑术造诣能出其右者。”
“视也平常,只你说造诣如此之高,便是花兄也……”
“不说云泥之别,只拍马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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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米琮弑得黑袍来取李弼,李弼叫被气势慑住一时不敢应对,搬将着双棒潦草挡拨几下,实则内力不盈气力多亏,不过三五剑来双臂被挑出数条血渠。
“须叫尔等知晓万剑宗非孑蚊臭虫可觊觎!贼崽子们,如何承受我等怒煞之气!”米琮剑发凶狠不见半丝往日慈善眉目。
“米琮!你堂堂万剑宗剑堂魁首不该以力欺乏,你容我歇过片许时,我们再来打过!”回话的是米琮一道凌厉剑气:“怎不见你取斗陈堂主甄堂主时,念有此着?若眼下我不赚杀了你,如何对得起剑宗孩儿,如何同万剑交代!”李弼只把整身朝四周乱扑,狼狈躲过剑气,起身时鼻眉皆土衣色难辨,搬着双足便朝郭磊那处遁逃:“郭护法救我!”
郭磊且与花满馨缠斗,四方银掌与服剑交锁,但见风洒玉屑气震雨花,剑气弥散掌风刚劲,一时激得沙土纷飞真如旱魃降世。郭磊一时挣不开身,心中也躁,念来不过是个女娃娃哪里练得这般好剑术来,总是欺赚不得,还几次差便连人并掌被削去,险象环生不容他分神答话。米琮看往那处时,只心甚慰:落剑坡当非白去。提剑去追李弼,途中但有黑袍来拦尽被一剑刺殁。
几步追上李弼待要取时,空中银芒飞来,但见此芒滞于半空现出银掌模样,只喷出层层浓雾,便是郭磊之紫霞烟毒。米琮两剑划出,一剑重势徒以剑风荡开紫霞,一剑重力生生斩碎银掌,待目能视时,郭磊李弼俱不见身形,只花满馨躺卧于地以长袖掩鼻,米琮匆忙去过搀起:“中毒可深?”
“米堂主勿念,吸入不多,有力再杀。”花满馨起身便要去,脚下一个趔趄几欲跌倒,米琮眼快一把扶将住:“面色不对,自顾调息化毒,我去无妨。”话不及毕,一道身形径飞坠而来,米琮满把托住,目得乃是钱炜,见他衣无麻色面只露目,余皆赤红一片。
钱炜待稳住身形匆匆又往飞来处去,口中碎碎念道:“田兄危急!田兄危急!”怅怅茫然好似丢了魂魄一般,米琮知他眼下被欺压得太狠,一时失了玲珑心,一把将他拽住:“你于此顾好满馨,她中了烟毒自顾颇难,田流那处我去救护。”身形消去。
钱炜不见醒相,自顾点头:“米堂主能去,万事皆善,万事皆善。”
且说周沐双鞭抡将以一斗二,钱炜田流俱不是对手,徒招架保命已拼全力,数次险象环生,硬靠着二人多时默契生生解了死相。只当下又一发重鞭抡去,且故意卖了个破绽时田流服剑取去进了周沐怀中,周沐横鞭一把抱将住田流,鞭身狠狠朝田流颅上抡去,钱炜见此匆忙举阔剑刺去,周沐再将另一鞭也戳往钱炜处,只两鞭分取一人,若得手时田流休矣钱炜也便重伤。势发急时钱炜直将阔剑掷出,径投田流那一鞭去,一下格开颅上铜鞭,自身却无阔剑相护,幸阔剑身长先至打开铜鞭,经此一下周沐吃惊不小手上不觉泄力,取钱炜的那一鞭也不过颓轻,只将钱炜远远砸飞了去。
“乱战之中丢去军器,这小子恁大胆。”
怀中田流力疲晕去,周沐嗤笑一声将其丢往地上,正要抽杀,却见一人来势汹汹只把长剑刺来。
“还有不怕死的只……哎呀,米……”目得来人乃是米琮,周沐一刻不滞拔腿便去,他素是惜命怕死之人,与万剑宗交锋不下百次,唯四人他决计不会去惹,除宗主花万剑同剑宗管事不说,有个使黑影一般的异人怪士不敢去搅,那不知是人是物古怪得很,只久不见其出,也不知此之稀奇罕者是否稀奇殁去。余下一人,便是攒补翁米琮,无可说处,怎方都打不过,去之实远。来前只便思量:只需避开米琮便是,其他的,都能斗上一斗。
“贪生怕死,走个什么,且斗他一斗,我自不信攒补翁三头六臂。”李弼却来,手中托着一盏瓷瓶,只赍往周沐身前,护法监阵,他自不敢逃,恭敬接过瓷瓶饮下这盏活心龙阳露,拾起铁尺绕去米琮身侧。米琮身前李弼提棒虎视,身上血沫不见已换了套干净衣物,侧身周沐举铁尺铜鞭压阵,身后郭磊又飞来,只把三枚银掌轮舞生风绕将成一道银轮。
“三角犄阵,米老头却值得两位护法一位堂主相夹,真真看觑得我老头子起呀。”
“米堂主,敬你是名人杰,此番我不使音棒,你也休使手中暗器如何?”便剑法卓越如米琮这般,李弼也不信立时能败马荀宋无门二位堂主,更不必说杀得宋无门,堂主之类手段何其多也,临死前的反扑更不用说,若米琮不使手段端的不能如此闲适!只李弼一时心细,多次看得米琮自怀内掏出尺余长的方寸物便把目去看,只道是何些奇物暗器,是以此类收了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