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间,雪骤然停了。
海砚山嵌入地表近三米,中央那山道变得清晰,已成一线天。
这第三剑,名叫震慑。万洛新设计构陷北辽万将军府,害死万晟、又险些令他挚友若檀命丧方山,不公而肮脏的一切,理应被打破!
如同这海砚山一般,若是只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寒冷与不便,就要有人将其推翻!
他虽看着性子清冷温和,内里却不真如此,他清楚他的坚守,更清楚何为对错。
水青色花绣龙袍随风扬起一角,池临静在北辽兵的目瞪口呆中稳稳落地。
“怕了,就快些滚回国都,将此事通报给万洛新,让他大开城门,迎本王入宫。”
这是玄黑甲兵溃败逃离前,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青袍声线下有隐藏的极好、不会被人察觉的波动,体内的旧伤因运功过猛再度牵扯,他却恍若未曾察觉,对着绝杀密探颔首后,策马穿越了那由他亲手劈开的山道。
而剩下的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北辽兵,毫无预兆地受到强大刀气斩杀,他们临死前,好像隐约看到了海砚山巅上,站着一身形佝偻的老者。
刀圣望着渐远成一个点儿的青袍,摸着胡子双眼微眯。
良久,他面上怒意才慢慢退去,只余三分不解、七分好奇。
这地动山摇的动静波及了大梁上京至北辽国都整一片的区域,不过一炷香时间,众人便都收到了消息。
正在布置刀酒宴会的崇文帝与梅承庭眉眼凝重的望着信鸽送来的字条,惊得说不出话来,两人站在听闲楼大殿面面相觑,而聂家家主则是微攥拳,表情复杂。
刚到上京城外的锋刀老者远眺海砚山,可那一处白茫茫的环着云雾,什么也看不清。
徐知尘激动地跑出敬竹总舵,长长呼出一口气:“是他回来了,阿罗!是他回来了……”
于上京郊外山坡埋葬好闻亭儿的明昉与孟清月皆红着眼眶,接过白绮探子呈上的字条,得知明之渡已至北辽后,两人翻身上马,毅然奔着海砚山方向而去。
白衣公子手心紧紧攥着那袖匕,渗血了亦不肯松开。
万若檀的行军队伍越过方山,他只望了海砚山方向一瞬,高呼着:“将士们!加快脚程!”
负责打通入城关隘的聂人犀架着马车,面带微笑地递给匪路管事一个包袱。
北辽,国都皇宫,暗牢。
万洛新手起鞭落,抽得殷罗肩头嫩肉开了花,他咬牙切齿怨恨至极,他不过一日没来这暗牢“问候”她!再打开石门时却发现那两个该死的少年已经不知被她用了什么诡计放走!
狭小的暗牢里烛火昏暗,只剩被绑在木架上的红衣吊着一口气,万洛新一把抢过太监手里捧着的酒,拔开木塞便撒在了殷罗新鲜的伤口上——
红衣少女死咬着唇,闷哼却不惨叫。剧烈钻心的疼令她紧皱眉头,咬破了唇也浑然不觉。
“他们去哪儿了?你不说,别怪朕手下不留情!朕的暗牢坚不可摧,连只蚂蚁都逃不出去,难不成他们是鬼吗?!还是他们会遁地!”见殷罗怎么都不答话,万洛新气的又要扬鞭,可石门外传来敲击声,吸引他扭头望去。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奴才们已带人封锁全部宫门!玄黑卫正挨个在宫中巡查,但目前还没收获。大梁东海的贵客已进宫了,如今等在您的外宫,特让奴才来唤您!”
万洛新随意地把那马鞭一扔,恶狠狠瞪了殷罗一眼,“你不说也无妨,待朕见了那明之渡,便立即将你挂上箭台!你不顺着朕的意,无妨。朕会让你体味,什么叫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