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颜清月同样站起。
郑元武又道:“颜姑娘,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
颜清月客气道:“我送你。”
在齐府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周围,唯有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堆起。此处的小门已经多年不用了,而齐府的人也很少在此处逗留,故而实在冷清得紧。
然而,小门生锈的铁锁却在今日落下。
一位小厮将手揣到袖子里保暖,任劳任怨地在小门旁看守。
小门外,则停着一辆轿子。
暗色的帷幕从轿子的周围垂落,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模样,只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吉利。
但如果细细观察,则会发现这轿子的做工并不精细,更会给人一种差不多就那么回事的敷衍之感,甚至会让人怀疑这轿子到底能否载得动一位成人。
瞧瞧那晃晃悠悠的榫接口,还有那裂了条缝的轿杆,简直让人忍不住怀疑上去一坐,这轿子底儿说不定就穿了。
交谈的人声由远及近,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猛地将这扇几乎被遗忘的小门推开。
“颜姑娘,不必再送了。”郑元武撑着这扇老旧的小门道。
颜清月停住脚步,轻笑道:“你且去吧。”
郑元武朝颜清月颔首,大步离去。
因郑元武的离开,无人支撑的老旧小门自动合起,却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门缝。
一个小拇指尖恰好卡在门缝中,双眼缠着黑稠的女子定定地对着那道门缝。
“走了兄弟们,回镖局去!”郑元武大喝一声,振臂而呼。
一时间,不知从什么角落钻出了四个人。这四个人皆是一身黑衣,且均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
四人虽未交谈一句,却凭借着惊人的默契,一把将轿子扛了起来。
郑元武一掀轿子的幕帘,一步跨入那看着并不是很靠谱的轿子内。
然而,轿子并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反而稳稳当当接住了一个成年壮汉。而那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壮汉进了轿子,就好像进了那无底洞,再没有一点儿动静儿。
蓦地,那抬轿子的四人动了。一人抬起左腿,另外三人便齐齐抬起左腿;一人踏出右脚,另外三人便齐齐踏出右脚。老实说,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难以见得会有如此默契。
也不知道是这四人中谁先转了个弯,轿子也跟着转了个弯。
四人抬着轿子,朝着一处拐角而去。
当今日的第一缕晨光落在那幽僻的转角处时,轿子便再也不见一丝踪影。
颜清月将卡在门缝的指甲收回,神色平静。
“关上门吧。”她转过身,对刚刚站在身后当木桩的小厮道。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颜清月特意路过王嫣然所在的练武场,并且非常自然地经过。
“喂!”王嫣然朝颜清月喊了一声,然后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来。
一身劲装的女子轻轻喘息,鼻尖是一层细细的薄汗。她一手持着红缨枪,显然刚刚还在努力地练武。
颜清月便是欣赏王嫣然的这一点。虽然王嫣然天资愚钝、性格也不讨喜,但胜在坚持不懈、一往无前。
颜清月停住脚步,等着王嫣然顺好气。
“咋样啊,你见到那雪花镖局的人了没?”王嫣然一手持枪一手插腰,大大咧咧地问道。
“见到了,多谢。”
“你确实该谢我,”王嫣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要不是本小姐今日心有所感到处巡察,谁知道齐府几乎废弃的小门有人在叫门,而且那鬼地方都多久没人住了……“
朝颜清月抱怨了一阵儿,王嫣然话音一转拉了拉颜清月的袖子问道:“跟我说说你和雪花镖局的人谈了什么呗!刚刚本姑娘磨了那汉子好久,那汉子的嘴就跟拒了嘴儿的葫芦,支支吾吾的,一个字儿都不愿意透露,真小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