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过后,朱允炆有些畏缩了。
实在是在他的设想中,压根就没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就好像他那日想要嘴遁朱七牛、却被朱七牛给无情拒绝一样。
说白了,不适应,所以慌场了。
齐泰、方孝孺、黄子澄随即也各有反应。
方孝孺是气的头都大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几十年自负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士林楷模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啊!
尤浑、费仲,那可是商纣王身边的弄臣啊!
齐泰倒是没那么气。毕竟是为官多年,各种事情见的比较多。
但齐泰心里也不好过。
这几个官儿他是有所耳闻的,知道他们早年间连太祖高皇帝和太宗文皇帝都顶撞过,还曾在高宗武皇帝御驾亲征后在公众场合堂而皇之的非议过斌王朱秉文,说他没有尽到臣子的本分,没有及时劝诫君王,都是些‘亡命之徒’。
正因如此,本就有些反思的齐泰更加不禁反思起来。
削藩真的对吗?
我的能力难道真的只能到知府这一层?
比起齐泰和方孝孺,黄子澄的心里则格外敏感,尤其是别人提到斌王以及斌王之前打压他们三个的事情时,他总是急的跳脚,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真的无能,而是斌王有眼无珠。
面对几个官员的言语攻击,黄子澄顾不上许多,跳出来就开始反驳。
见他这个皇帝的宠臣都动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连忙也加入了反驳阵营,疯狂卖好。
在历朝历代,这样见风使舵的官员永远是不少的,尤其是在君主本身偏向于好大喜功和听漂亮话的时候。
那几个正直官员倒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无奈众口铄金。
面对那么多人的反驳,他们很快就累了,嗓子都要冒烟了。
再一看皇帝,还坐在那儿不发一言,他们就更是憋屈和无语。
最后的最后,这场辩论大会以他们嗓子哑到没法说话而结束。
朱允炆兀自有些彷徨,本能的想要结束这场辩论,再加上他本心里还是偏向于削藩,干脆装作圣主贤明、从善如流的样子、准了占了上风的黄子澄等人的削藩议案。
眼见事情不成,那几个正直的臣子或以袖遮面,或无声落泪,或嘶哑着嗓子无声咆哮,悍不畏死的目光刺痛了朱允炆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
早朝结束后,这几个官员也是够刚,回去后就写了辞呈。
命人把辞呈往通政使司一交,他们也不管其他了,直接让家人收拾东西,准备离京。
吩咐完,他们邀着一起提着黄表、纸钱来到了钟山,嗑完了太祖嗑太宗,磕完了太宗磕高宗,然后一齐跪在了高宗的昭陵前,各种无声哭泣指控,伤心之象,难以言表。
昭陵即高宗武皇帝朱雄英的陵墓的陵号。
皇帝的陵号和谥号、庙号不同,一般由皇帝生前自己指定,除非皇帝死的突然,没有安排好陵号,才会由后继之君和臣子们商议决定。
一般而言,陵号跟庙号、谥号都会往前面的英明的皇帝那里靠,比如太宗文皇帝朱标的陵墓叫做长陵,而汉高祖刘邦和吕后的合葬墓也叫做长陵。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和孝慈高皇后马氏的合葬陵孝陵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