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齐点了头又齐捧出果子。
明石说:“踯躅姐姐喜欢着先生哩。”
“所以我们也喜欢先生。”若紫又道。
“好,那我就吃了。”
束发撩后,真冬用没有受伤的手残忍瓜分小童零食。
“妈妈何事?”
衣领大敞,刚起来,倾城屋的太夫还未梳妆。
烟箱摆到两人中间,掏出烟杆,阿久里支腿点火。
“有些事也不用我多说吧。”
“踯躅听不懂妈妈说的。”
“你跟我装孬!”打火石掷去,“咚”地落于踯躅脚边。
“她得画多少画才睡得起你,你但凡心疼就不该跟她睡!”
戳到痛处,踯躅斜觑阿久里,不怒反笑:“谁瞎子见钱眼睛开,应了叁井与我塞那药毒?”
拢了衣襟,踯躅又悠悠说道:“踯躅倒要谢妈妈成全。”
比谁都明白这女儿的烈性子,她从没想睡的女人,一旦有了,就由不得旁人劝。
吉原女子,谁又不曾爱过那么一个人。掏心挖肺有的散尽多年来的积蓄,有的甚至赔上身家性命。
阿久里看过太多。
“这是前夜你陪隐雪先生的。”
钱袋丢至跟前,踯躅面露惊愕。
“她给的?”
“是纪伊夫人。”
缓吐烟雾,阿久里对女儿说:“往后你同先生睡也无妨,休要怠慢了其他客人。”
死捏叁两金走出阿久里的屋子,踯躅好半天未能回神。
若是先生给的钱,她虽气,却不怄。
可这钱偏偏是纪伊国屋给的。那个立下誓言要娶倾城屋踯躅太夫为妻的女人。
踯躅为她剁过手指头。未开刃的刀还没扬起,女人哭着喊停,象征性地豁个口子漉点血,吉原又见证了一场女人们的爱恨把戏。
为何每个为她疯狂的女人都是面目可憎的深情呢?
也因此吧,她也想疯狂地,哪怕一回,疯狂地去爱一个人。
面目可憎也好,受嘲受讽也罢,隐雪先生与了这个机会。
爱或不爱,先生在想的,踯躅不会去问,不问一切无虞,一旦问出口,就只剩下华美的谎言或痛彻心扉的真话。前者她演练了小半辈子,后者,她尚不能提起勇气面对。
就这样吧。
“先生在忙何绘?”看她胡乱下藏东西,踯躅问道。
动作过于夸张,自知骗不过踯躅的眼,真冬瓮声瓮气地回她:“一两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