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熬到了晚上十点多,罗思然和黄圆圆被白式雪撵走了。
沈策认真地搅拌着刚买回来的热气腾腾的青菜粥,“你先吃点东西,你吃完我再走。”
白式雪揉着脖子上被黄爷爷捶出来的大包,转头问温月,“你呢?”
“我肯定不走啊,我今天晚上陪你住这,明早坐最早的一班车走就行。”
说到这里,温月突然想起来什么哎呀了一声,“我的行李箱还在那个快车司机的车上!”
温月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拿着手机翻早上的打车订单给司机打电话。
沈策把温热的青菜粥放在床桌上,“茶叶蛋太咸了就别吃了,白煮蛋来一个?”
白式雪观察着沈策的表情,“你情绪还挺稳定的。”
“不稳定也没办法。”沈策垂下眸子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白白,你知道有一种说法吗?去世的人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在世的人走完一生,才可以看到他们。”
白式雪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难受得像猫抓。
沈策眼神放远,“都说接受亲人的离开,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可这门必修课,我可能穷极一生也学不会了。”
“沈策,人间两隔的爱不是没有回应,只是被一堵墙挡住了回音。”
“也许吧。”沈策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抬头时神色变得格外坚定。
“所以我要更珍惜当下,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带着奶奶用心过好每一天。而且我妈说了,路边的草木是她,天上的星星是她,拂在脸上的风也是她,她离开了,也未曾离开,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亲人的离世只是跳出了时间,变成宇宙里最原始的组成部分。
他们变成了分子、原子,慢慢地重新构成你身边的其他事物。
下雨时你躲雨的屋檐,烈日下为你遮阴的大树,暴雪时替你抵挡寒冷的外套,黑暗中为你带来光明的灯泡。。。。。。
世间万物都是拥有灵魂的,一草一木,阳光,雨水,空气。
从此以后,他们伸手便能拥抱住你,爱亦永恒。
白式雪喝完了半碗粥,温月才呼哧呼哧地拖着行李箱回到病房。
快车司机虽然服务态度不怎么好,说话又爱呛人,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挺好的人。
早上白式雪被打了之后,司机二话没说直接把她拉到了医院,温月卡在后备厢的行李箱,也被司机寄放在了医院大厅的服务站。
沈策走了之后,温月从行李箱里翻出洗漱用品,白式雪的手机响了,温月顺手递过去。
白父白母每天这个时间都会给白式雪打视频,显然白式雪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看到的。
她确定自己已经没事了,和他们说实话的话,也是让他们担心上火。
白母刚出院不久,需要静养,不能情绪太激动。
白式雪把视频按掉,发了条信息说室友已经睡了不方便视频。
刚按掉家里人的视频通话,何晴的视频又紧跟着打了过来。
看到白式雪穿着病号服后,倏地眼睛惊得老大,“老天爷啊,出什么大事了?”
“挨揍了。”
“啊?谁那么大胆?”
白式雪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苏小琪作案的经过,温月觉得她说得太笼统了不足以表明她的伟大。
“只见那八尺大棍伴随着飓风向我的头部席卷而来,白白仿佛有瞬移术一般,不畏苏小琪的疯狂攻击,以身献义,扑到了我的身上。只听一声沉闷的击打声,我几乎听到了白白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在尘土飞扬的黑暗角落里。。。。。。”
“停!”
不只白式雪,连何晴对温月容忍度这么高的人都受不了了。
“温月,你是不是偷看白式雪的优秀作文大全了?”
脑袋上还裹着纱布的白式雪一脸懵逼,“我招谁惹谁了?”
何晴的担忧之色淡了几分,病房内萦绕着三个小女生咯咯的笑声。
“我感觉现在除了脖子疼,哪都不疼了,我明天就想出院了。”
“那可不行,你疯了!”温月手上还有洗面奶的泡沫,她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说话都一直喷泡沫,“你老老实实待在医院,不然明天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