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晚琴垂眸想了想,又抬起眼里看着他,道:“若是母亲还在,想必……也不愿看见父亲这么易怒,随意处罚他人。母亲若看见了,肯定不高兴。”
威尚辰听了这话,眼里闪过片刻的温柔,竟然笑了,像是陷入了回忆里,道:“是啊,要是让她看见了,肯定又要说我,她啊……”
殿外。
薛将军正一瘸一拐的走着,因为跪了太久,腿麻得很,走得奇奇怪怪,龇牙咧嘴的。
“薛将军留步。”
身后有宫婢唤他。他回头,看着有些眼熟,待人走到跟前了,方才想起这是晚琴公主身边的宫婢。
“薛将军腿可还好?”那宫婢半是取笑半是关心的问道。
“……”
这让我如何好回答?这么丢人的问题你说呢?
那宫婢继续道:“婢子是公主身边的人,公主与那苏陌颜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婢子也不拐弯抹角了,方才公主及时出现,救了你,不然,你这会子还不知道被王上怎么了呢?你……是不是得报这个恩呢?”
薛将军心里明白了,晚琴公主这是特意来问他苏陌颜的下落的。他心里有些无奈,要是自己知道苏陌颜的下落,还会被王上责骂吗?早就跑去抓了人,得了王上的封赏了,还会在这挨骂?
“请转告公主,苏陌颜早已被李将军所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故来问微臣他的下落呢?公主恩惠,微臣感激不尽,他日定当报答,但如今,微臣真的不知,还请公主莫要为难。”
薛将军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不再理会身后宫婢气恼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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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帝宫。
楚绯澜正与太师在殿中对弈,另一侧顾北月正襟危坐,看着他们的棋局难分上下。
太师捋着胡子看着楚绯澜与他纠缠在一起的棋局,道:“陛下的棋艺,是越来越好了。”
“太师故意相让,寡人如何好不得。”楚绯澜皮笑肉不笑,掀起眼皮看着太师。
太师也没觉得尴尬,翻了翻褶皱的袖口,又从瓮中执起白子,停顿在棋局上方,思索着该下哪里。他看向顾北月,问道:“听说近日故夏国……很是热闹啊?”
“是。”顾北月回答道,“故夏王的三个儿子,处死了一个,废黜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平时最不得宠的大王子。”
楚绯澜的右手不停的把玩着手上的黑子,黑子上纹上去的细小青龙摸着有一种凹凸质感,让他不禁想起苏陌玉对于玉的独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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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圆润光滑的东西比这种凹凸不平的雕刻之物摸起来触感更好,更让人觉得舒服。
“看样子,故夏王没多久时间活了,听说连朝都上不了了,面如枯槁,如同将朽之木。”
楚绯澜轻描淡写般的将一个人的生死说出口,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没有惋惜也没有怜悯。
顾北月看着楚绯澜落下的一子,楚绯澜步步紧逼,太师则由最开始的悠闲放水到现在的谨慎落子,他们三人之中,果然还是自己棋艺最差。
顾北月问道:“陛下打算让那个夏无寒继位吗?微臣听说故夏国有一位公主,才貌双全,或许也是个人选。”
楚绯澜沉默不语,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沉思棋局。
顾北月又道:“听说此人命运多舛,自小不受宠,软弱可欺,备受欺辱。如果他继位,想必也如千胜国主一般好拿捏。但那位公主……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其夫家太过势微,恐怕坐不稳王位。”
楚绯澜刚将棋子下于一处,将太师的出路一条一条封锁。听闻这话,冷笑一声,道:“软弱可欺?若真软弱可欺,大殿之上,就不会让两个弟弟互相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后面又干脆利落的一次性将他二弟打压下,不留活路。此人的心机之深,可见一斑。有时候,一个人看起来越容易欺负,身份越是低微,往往心里隐藏的心机就越重,手段也就越高明越残忍。”
“在黑暗里无尽挣扎过,摸爬过,被蹂躏过的人,要么坚守初心,更渴望光明;要么就堕落为黑暗中嗜血的魔鬼。而往往这世界上,更多的是后者。”
太师点着头,沉吟道:“不错。在表面上表现得毫无危险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人。很少有人能在黑暗的泥沼里出来之后,依旧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他表现得越柔顺,心里的阴暗和诡计就越深越多。像千胜王江念青那样受尽了欺负却依然善心不改之人,到底太少。夏无寒啊,若他的目的只是报仇,拿到故夏王位,一雪前耻还好,若他的野心不仅仅局限于故夏,恐怕会带来麻烦。”
顾北月突然激昂起来,摩拳擦掌的说:“倒也不足为惧,若他敢做任何威胁陛下、威胁璇玑之事,我顾北月,第一个取了他性命!”
“先看看吧,也不知故夏王是怎么想的。不到必要时候,不必出手,毕竟是人家的事。”
楚绯澜很想接着说一句“倒是玉瑶王,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
两人继续那盘棋局,局势越来越紧张,太师已经被楚绯澜吃掉了不少棋子,好几处地方都被攻陷了。太师也隐隐感觉吃力,心里又惊又喜,大概半年没有和陛下对弈,没想到陛下精进如此之大,这让作为老师的他很是骄傲自豪,就算今日输了此局,他也高兴得很。
而顾北月,则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二人的战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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