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亦是美人。并不冲突。”
眼看着太师要急眼儿了,孟曙明赶紧拦住了他,打着圆场:“是是是,玉侍君风华绝代,怎一个美字了得。”
宫人端着酒盘,一一为三人斟酒。楚绯澜端起一杯热酒,一饮而尽。
孟曙明接着道:“陛下,陛下今年已二十有六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快不得孟卿转变话题的速度……”
“……”
“……”
孟曙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一笑而过,继续道:“陛下这话……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只是突然有些感概罢了。前两日应邀去参加嶂岐候三子的满月礼,那小娃娃长的十分活泼可爱,微臣方才正想到,嶂岐侯今年,正巧与陛下同岁,昔日吊儿郎当的小侯爷,今日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啦……”
楚绯澜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冷漠,捏起琉璃酒杯,指腹轻轻摩挲,吐出的话是如此的残忍无情:“他二十六,已经有三个孩子,寡人二十六,起码卧榻之侧有佳人温软,孟卿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却孑然一身、夜夜孤枕……”
孟曙明笑容逐渐僵硬……
“孟卿啊,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孟曙明想摔杯……
孟曙明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一旁的太师,用眼神传递了“爱莫能助”的无奈感,站起身来,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微臣想起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准了。”
“谢陛下恩准。”
无视太师激动的挽留的眼神,孟曙明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庚殿。
太师:“……”
楚绯澜挥挥手,将殿中宫人都屏退了下去。
“太师啊,若是这样的把戏就能搞定寡人,太师是该悲还是该喜呢?”楚绯澜面露无奈。
太师放下酒杯,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心酸与无奈。
“陛下啊……”太师正欲用坚持不懈的耐心继续开导楚绯澜,楚绯澜却抢先问道:
“太师,寡人自己的事情,不劳太师费心。墨玉他很好,寡人也只喜欢他。如今这世间,男妻已成常态,太师又为何非要以百年前的世俗眼光看待他呢?”
太师道:“这世态如此,老夫并无看法。只是陛下您不一样啊。陛下自小聪明伶俐,那些治国安邦、修身养性的大道理老夫一点就通,怎么这会,陛下就听不进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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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将一块烤熟了的鹿肉夹进楚绯澜的盘子,就像一个父亲再怎么训斥犯了错的孩子,还是会贴心的为他夹上他爱吃的菜,不让他饿着。
“其一,陛下您是天下共主,肩上的担子沉重,您是不能动情的,高位者,若动了情,凡事就会有软肋,有破绽,有犹豫,有让敌人可乘之机。若陛下因此而败,那遭殃的无疑是天下百姓,陛下如此对得起天下百姓和楚氏的列祖列宗啊!其二,若陛下是寻常男子,想娶心爱之人携手一生,老夫必不会为难,但是陛下您的身份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陛下今年二十六了,尚无子嗣,若有朝一日陛下有险,那这天下必定大乱!其三,老夫怀疑墨玉留在陛下身边并非真心,而是有所图谋,至于有何图谋,陛下聪慧,相信也不用老夫多费口舌,陛下,若您再继续宠幸他,会被他利用伤害的!”
楚绯澜冷着脸听太师说完这长篇大论,心下不喜,觉得有些烦躁,遂将筷子一掷,抬眼,那幽深的墨瞳里闪过一丝痛楚,又带过一丝无奈。
“太师,寡人不会放弃他的。你说的那三点担忧,寡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子嗣问题,他不能生,莫非不能过继吗?楚氏王族里嫡系血统的稚子并不是没有,就算日后寡人有不测,楚绯浔虽不如寡人,但有诸位忠臣辅佐,亦能开创一番大业。还有,太师一直在强调寡人不能动情,但寡人是人,人的七情六欲不是想忍就能忍的,无情无欲的那不是天下共主,是怪物。寡人为了天下黎明,可以殚精竭虑,付出一切,但若是连自己爱着谁都要受到局限,那寡人这个共主何其可怜卑微?寡人向太师保证:就算他是寡人的软肋,对寡人有所图谋,寡人也一定会将这天下打理得很好,不负天下百姓,不负自己的心。”
“……”
大宫监正哆嗦着身子与身边的小徒弟谈论在寒风嚣张的天气,却见太师失魂落魄的从殿里走了出来,大宫监连忙笑着上前,太师却仿佛看不见他一样,眼睛空洞无神,直直的向外走去。
大宫监虽好奇,但也不敢胡乱揣测,连忙进了寝殿,却见楚绯澜施施然的夹起最后一片烤肉放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