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
“俗话说啊,日久见人心。是善是恶,不能单看一时,要细心观察一段时间,所以臣弟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决定,不如让臣弟多观察一些时日?好好抉择一下人生大事!”
齐承安闻言,面露笑意,站起来,拱手道:“陛下,依微臣看,肃浔侯此言虽有理,但还是应该早做选择。正如侯爷所言:日久见人心,诸位大臣千金秉性如何,这么多年来大家也有目共睹,侯爷不必再多费时间观察。依微臣看,譬如太师大人的女儿就很不错,贤良淑德,又美丽善良。若侯爷与她成亲,也可以说是亲上加亲。”
太师大人的女儿名唤穆笙,随其兄身在詹州,且已与一伯爵侯情投意合,只是还未曾定亲。
楚绯浔恶狠狠的看着齐承安,心中骂道这老不死来凑什么热闹,又不关他的事!
楚绯澜知道齐承安没安好心,但这大庭广众,他也不会说什么,便道:“齐上卿说得是,是要好好挑着。不过,穆小姐已有心上人,并不合适,绯浔,殿中的大家闺秀,你尽管看着,看上哪一个,再论她的秉性,也是一样的。”
楚绯浔实在无奈,最后,借着醒酒更衣的借口逃出了殿中。
楚绯澜见他如此推三阻四,有些生气,大臣们有的哄笑,有的不以为意,谁也没注意到齐承安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可是,许久不见楚绯浔回来,楚绯澜便派人去催。
又过了一刻,有宫人慌慌张张的回禀,说肃浔侯在御湖旁遇刺,生死不明。
满座哗然,震惊不已,楚绯澜脸色唰的一变,变回了从前那个阴厉冷冽的帝王,眉目间积郁着无限的怒意,双眸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和阴冷,整张脸冷酷得像冰雕,目光在大殿中一扫,恍若一把一只只冷箭在殿中四射。
苏陌玉震惊过后,也十分担忧。
究竟是谁,居然敢在帝宫之中刺杀陛下的亲弟弟?并且如此顺利的刺杀成功?
这不仅仅是刺杀的问题了,这无异于挑衅天下共主的威严,在质疑帝宫禁卫的能力。
于是,宴会匆匆结束,萧烬带着禁卫在宫中四处盘查,查找线索。因不确定刺客是不是宴会上的人,所以来参加宫宴的人也都暂时停留在了殿中,不得离开。
顾北月镇定的坐在席位上,观察着殿中每一个人的神态。
宫人们按照楚绯澜的吩咐把楚绯浔安置在了长庚殿的偏殿,医丞和太医令全部在一旁为他诊治,可楚绯浔胸口上的伤口一直流着血,昏迷不醒。
楚绯澜和苏陌玉还有太师则在偏殿正堂一直等待着。
太师看着珠帘后的医丞与宫婢们紧张的动作,有点担忧的叹了口气,随即对一旁阴沉无言的楚绯澜道:“陛下,这刺客竟然闯进宫中刺杀肃浔侯,是罪不可赦,一定要严惩!”
楚绯澜脸色依旧阴沉,也没什么精气神,只道:“自然。”
苏陌玉想了想,看了眼楚绯澜,道:“墨玉觉得,刺杀侯爷,不是刺客的真正目的。”
太师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复杂,问道:“玉侍君为何这么说?”
“如果此人只是想刺杀侯爷,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守卫森严的帝宫之中,在宫外刺杀,不是胜算更大、更省时省力吗?并且,在宫外刺杀,可以立刻逃之夭夭,但在宫中刺杀,一旦出事,宫门紧闭,他怎么逃得出去?那不是自找死路吗?所以,墨玉觉得,刺客,要么是不注意引人怀疑的宫人,要么是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
太师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又补充道:“刺杀时没有任何人发现,说明此人熟悉宫中禁卫值班的时间和规律。但当时侯爷是自己找借口跑出去的,并不是被引出去的,这一点不可能在凶手计划之中,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临时起意?”
苏陌玉忽然道:“难道是侯爷看到了什么,所以被杀人灭口?还是凶手……”
话没说完,一个医丞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跪下道:“启禀陛下,侯爷失血过多,微臣等虽然止住了血,但是侯爷的伤已经入心脏三分,怕是……怕是性命堪忧啊。”
楚绯澜脸色十分难看,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像树根一样的青筋爬满了半个额头,那是盛怒之下无可抑制的愤怒,那双深邃乌黑眸中折射出仿佛要将人凌迟般的戾气,他沉声道:“无论如何,肃浔侯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治好他!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医丞满脸惶恐,浑身哆嗦着大,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嘴里不停的应着:“是,是。”
过了一会儿,萧烬赶来,偏头看了眼众人环绕的楚绯浔,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医丞们忙碌的身影。
萧烬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单膝跪下,拱手道:“陛下,来参加宴会所有的人微臣都查了一遍。在侯爷出去的那一段时间里,不在殿中的有齐上卿的贴身护卫、胡将军之女胡烟蕊、姜御史之子姜庭、太史大人及其女。太史大人说,他当时与女儿在殿外的采菊园中聊天,有路过的宫婢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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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他三人作何解释?”太师问道。
萧烬道:“齐上卿说,他的贴身护卫只是回到马车上给他拿了披风,马车旁的车夫可以作证。胡小姐说自己只是醉酒头晕,所以去殿外的御湖边透透气,但是并没有看见侯爷,贴身丫鬟可以作证。姜公子也说自己是喝多了酒,觉得头晕,又觉得丝竹之声嘈杂,所以出去散了散心,在梅凌园待了会,虽无人作证,但是他说梅园里的梅花都渐渐开放,还说自梅园进去后第三行第四株梅树上有一个鸟巢,是他刚才去的时候发现的,可以作以此自证。微臣派人去查探过,确实如姜公子所言。”
苏陌玉与楚绯澜对视一眼,太师也看向楚绯澜。
楚绯澜问道:“御湖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萧烬把头低得更深了,面上愧疚难当:“在发现侯爷的地方,有打斗过的痕迹,凶器应该是一把匕首,御湖边的杨柳树上,有匕首的划痕,现场有很多人的脚印,应该是发现侯爷的那一队禁卫所留。因此无从查证侯爷遇刺时有几个人在场。微臣……微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楚绯澜双手负在背后,十分的头疼,忍住怒意,命令道:“查,此事一定要查清楚。把那几个可疑之人再细细的查一遍,还有御湖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