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警察,各司其职。孙清竹被抬上了担架,第一时间送去医院抢救。而我这个背时的可怜虫,却是被当作肇事者给抓了起来。
到了警局。我老老实实地录了口供,将孙清竹托我之事隐瞒不说。把李怀、钱小宁如何预谋,如何栽赃的事情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值的警察是一个小年轻。瞧他面相,绝对是刚进来不久的。
他听我说完,眉头紧锁,连连摇头。左左右右地极为认真地瞧了我几眼,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是真的?口供作假的下场,你知道的吧?”
我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说:“我哪有这么蠢?我一没靠山二没钱,编这么一番谎话出来能有什么好处?”
他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我说的话。然后又摇了摇头,说:“又没靠山还没钱,你怎么就得罪了李怀这个家伙,唉。”
“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收起口供本,说:“你好自为之,我不会把你说的泄漏出去。不然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说完,开了门,离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便服的刀疤脸,叼着根烟,把门重重一摔,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寒颤,不敢说话。
刀疤脸往我脸上吐了口烟,说:“被你撞的那个人现在躺在医院里,已经成了植物人。我们又查了你那辆肇事的车,发现那是辆没上照的黑车。你给我老实交待,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本想将刚才的说辞给重新说上一遍,但想到了那年轻警员对我说的话,便在脑子里稍稍转了几圈,才说:“我是被人打晕了才塞进车里的,是被人陷害的。”
“砰”的一声。刀疤脸猛拍桌子,将嘴里的香烟吐到了地上,瞪着我,凶巴巴的,说:“你还在狡辩什么?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歪曲事实?是不是非得整整你,你才肯认罪?”
我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说:“我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身为警察,身为人民的公仆。不动动脑子追查真相,反倒把心思都放在严刑逼供上,真的配得起‘警察’这两个字么?”
刀疤脸狞然一笑,大跨一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说:“谁告诉你老子是警察了?”
我心里又是一惊,看着刀疤脸满泛杀气的双眼,嘴唇颤抖。
这样的杀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唯一的证明,就是这刀疤脸的的确确杀过人。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外边儿的人似乎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敲完门后,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是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脸上皱纹颇多,鬓角也已生出些许白发。但他的双眸,却仍是神光炯炯,这股子气势倒不像是一般的警察。
刀疤脸见着他,杀气顿消,揪住我领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面色不悦地整了整衣领,离刀疤脸远了些,看着中年警察,没有说话。
中年警察瞥了刀疤脸一眼,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叹了口气,说:“你叫萧驰?”
我点了点头。
中年警察说:“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有什么证据?”
我愣了愣,摇摇头,说:“有,你可以把那个叫钱小宁的喊过来跟我对质,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中年警察看了刀疤脸一眼,刀疤脸会意,走了出去。然后又看向了我,说:“你在这稍等一会儿。”
我在口供室里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那个中年警察带着钱小宁跟周依依走了进来。
她俩跟中年警察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看着钱小宁,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怒火,说:“一个多小时之前,你到我家,说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尾随着你。要我送你回家,是不是?”
钱小宁看了看中年警察,又瞅了瞅周依依,满脸疑惑,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一个多小时前,我跟依依还在医院里工作。直到刚才警察来叫我们,我们才临时请了个假,赶过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我的同事们。”
周依依附和点头,说:“是啊是啊。今儿医院里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许多病人,我跟小宁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里还会有空去陷害这个穷光蛋?”
中年警察面色有些不快,倒也没有发作。只是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说:“你还有什么说的?”
圈套,这是一个有着精密布置的圈套!
我心里早已被熊熊怒火填满。嘴上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个人之词,根本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证明。在他们看来,饶是我说得再逼真,也只是狡辩而已。
我垂下了头,语气仍旧坚定,说:“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但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钱小宁、周依依离开了警局。我被几个年轻的警察押到了黔镇拘留所。
讲道理,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进拘留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