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一切都跟这位好徒儿脱不了干系。
凌天宗山林苍翠,一股凉风簌簌而来,宗门天阶上,四位修者闲庭漫步拾阶而下,不经意泄出的真气连山林中的鸟儿都噤了声,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三位长老端地一副慈眉善目的神态,
“贤侄啊,改日来我们惊云宗做做客,到时可别嫌老朽招待不周了。”
“怎会。”
潇宏退后一步恭送,心底躁动的郁气被狠狠压下,眼下还不到跟这些老匹夫撕破脸的时候,只要不妨碍自己办事,这般想着,眉眼更加温和,从容雅致,
“却之不恭。”
三位老者抚了抚白须,大笑点头,眨眼间乘风掠过,笑声消失在了云海间。
风静声止,四周一片死寂,男子久久躬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游戏开始了。
“出来。”
不远处的老树阴影颤动,一对中年夫妇战战兢兢从后面走出,挎着食篮,额间冷汗滴落,深一脚浅一脚往男子身前一跪,
“这位大人,我们只是来探望一下儿子,顺便送些吃食。”
中年男人鬓发斑白,洗得褪色又干净的衣衫掩住抖动的双手,女人也磕着头,浑身颤动,不敢起身,刚刚那恐怖的威压,让两口子恍惚置身于地狱中,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
“不知你们儿子是……”
潇宏伸手虚扶,日光洒在身上,柔化了棱角,多了几分亲和,女人松出一口气,想到儿子,眉宇泄出一丝柔软,
“叫燕时,听说在外门修炼,也不知道这调皮小子……”
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被身旁男人一扯,女人反应过来讪讪一笑,布满老茧的双手来回交握,越发拘束,
“无妨,他也是我的师弟,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两人双眼一亮,刚刚那股威压已然不知所踪,这便是修道者和凡人天堑之别么,想到儿子有这么厉害的师兄,两人又是激动又是感恩,亦步亦趋地跟在前方婢女身后。
“也不知炸的小酥鱼他还喜不喜欢。”
“我这身去见儿子还好吧,没有补丁呢。”
“不会让他看出家里窘迫的,放心吧。”
两人小声絮叨的声渐渐远去,枝鸟脆鸣,男子抬头,湛蓝的天无边无际,墨眸划过一丝怀念,
“那股子爱护可真让人痛恨呢。”
繁花携着冷香簌簌飘在肩头,恍惚回到了当年,女子在万丈冰层中披着漫天雪花,手把手教男孩调息,
“别偷懒,别浪费你的天赋!”
“起来,再练!”
“为师知你爱吃酸枣仁,这是刚做的,尝尝。”
“别怪师父严苛,你要知修仙一途道阻且险……”
拂去肩上落花,潇宏嗤笑,世上多是虚伪之人,总爱一个巴掌一颗糖,呵,不过是以疼爱为名操控傀儡的人生罢了。
“公子,已推入蛇窟。”
落桐伫立在男子身后,穿着他最爱的蓝衣,眸中痴迷的情愫在男子转身时,尽数敛于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