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风吹在身上像刀割一般,寻常人家此时都不愿出门,青山村齐家却意外的热闹。
今个是齐家嫁女的日子,听说县里顾家出了五十两银子作为聘礼。
这等好婚事本是落不到小娘子齐禾身上的。
她爹齐大庄在她娘死了以后,马上给她娶了一个带着小娘子的继母。
本来日子过的还可以,谁知继母生下儿子后,这齐大庄觉得家里有了根,也懒得再管齐禾。
俗话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
顾家冲喜,这继母哪里舍得让自家的小娘子受那苦楚,连哄带骗的就让齐大庄把这婚事给了齐禾。
她心里可打着算盘,齐禾嫁过去便是顾家的人了,这是姻亲,受点苦就受点苦。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她的小娘子可就能介绍一门好亲事,她的儿也能娶得镇上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
现在谁不知道冲喜是做什么,这不是把自家小娘子往火坑里推嘛。
村里人一边唾弃齐家男人娶了妻后这么对头一个媳妇生的孩子,又一边羡慕这五十两银子要是落在自家兜里就好了。
天虽要黑,但外面凑热闹的人仍旧很多,欢声笑语不断。
只有待嫁的齐禾一脸愁容。
今天是她穿过来的第二天,是的,她穿书了。
本来带着绣品去展览中心的她却被突然冲出来的车撞倒,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料一睁眼竟然穿到了那日看过的书里。
此时她正做在屋内,穿着墨绿色的粗布喜服,这还是看在顾家份上,她继母从那五十两银子里抠出来买的。
不过比起前两天,齐禾穿的带有补丁的旧衣衫那是要好上许多的。
粗布便宜这一身嫁衣下来也就百文钱,压箱底的也是粗布做的薄薄的棉被,还都是旧棉花做的,这陪嫁下来都不到一两银子。
齐禾昨个用一天的时间回忆了一遍这本书的大致剧情。
这顾家是镇上的大户,家中三个儿子一个老母。
只有这顾大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娶正妻,不过有一个妾生的儿子,这妾还因为生产时血崩没了。
按照书里的剧情,齐禾是嫁过去冲喜的,结果刚过去没几天,这顾大就死了。
顾家觉得她是扫把星,一家子看不上她,平日里没少欺负她让她干活伺候一大家子。
她便将自己受的气都发泄在那个继子身上,每日连打带骂,甚至冬日里还让他跪在院中。
但这继子是真争气,一路科考,硬是摘得进士探花郎,最后坐上宰辅的位置。
可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太苦了,所以这继子变得心狠手辣,手中有了权势后便将她这个恶毒的嫡母给收拾了,扔在后院无人看管,生生病死。
还有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都被他暗中处理,死状一个比一个惨。
朝中虽有人不满他对待亲眷的所作所为但不敢言说,毕竟他现在是受宠的大奸臣。
齐禾虽想规避剧情可也没打算现在逃,反正也逃不掉,还不如嫁过去,等顾大死了以后带点银两再跑路。
正想着屋内来了人,齐禾盖着红盖头被扶上了喜轿,齐大庄笑盈盈的看着顾家来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脸上却没有半点为小娘子担心的样子。
“这轿子迎亲,可是咱们村第一份,你们家小娘子可真的好福气呦。”村里的老猎户讥讽道。
齐大庄半点没有听出这话里讥讽的语气,还满脸骄傲的点了点头,嘴上说着,“那可不是,我齐大庄的女儿这可是嫁到富贵人家做正妻去了。”
村民们见这齐大庄没脑子听不出好赖话,便觉的热闹没了,也都散了。
齐禾坐在轿子里,看着远去的村庄,心中漠然。
她不是这里人,注定不会再回来。
喜轿走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喜乐声愈发的大,敲锣打鼓,看样子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