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懒得埋,便拿草席随意一裹,就将那人的尸身随意放置在此处,堆放得多了,便被宫中之人俗称乱葬岗。
而他,处理宫中尸首,不只这一具。
能由他处置的人,一般在宫中多无权势,他也是一向这般处置。可到如今,出了这事,却是头一遭。
闻华清跟随来人,来到这片漫无生机,四处皆是荒凉之处。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神色茫然:“这……哪里有她?”
入目之中,并无生机,这么大大片土地之上,除了土,便只剩了土,唯一能见的,还有一些尚未腐烂的草席,以及预视着不详的秃鹫和乌鸦,他们见了人也不害怕,肆无忌惮地在黑色土地上,用尖尖的喙啄着什么。
“安呢?斐呢?她在哪里?”闻华清的精神以及将近崩溃,他对着带路的宫人大怒出声,“莫不是你们在骗我?”
宫人瞧了瞧那乌鸦啄食的东西,一种更为不好的猜想漫上心头。
但他不敢直说,只好哆嗦道:“奴,奴是将那位大人放了这里……”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他坚定点头。
闻华清定定地看着宫人,见那宫人回答坚定,并无说谎之态,忽然从众人之中走出,直接抬步迈入那满是埋藏尸骨之地的黑土之中。
有些宫人惊呼阻拦:“闻大人,那里头都是污秽之物……”
“大人三思而后行。”
闻华清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后面宫人的劝阻他仿佛一个字都没入耳。
不仅如此,他甚至直接蹲下身,在那黑土之中,伸出一双白净的手,一个个翻找起来。
“闻大人——”
“大人!”
他苍白着脸,只是埋头,认认真真地翻着土,不嫌弃这地上脏,也不嫌弃这地上或许有他们尸体。
闻华清认真起来,做事一丝不苟。
他垂着眼睛,认认真真地辨认每一具被他挖出来的尸体,
这个不是。
那个也不是。
其余人见主子都去刨土了,都不敢马虎,纷纷加入其中。
闻华清却浑然不觉,目光专注于眼前的泥土。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上已经被厉石沙硕摩出了血,他却没感觉到疼,依旧继续又重复地做着手上的事。终于,他的手再一次碰到草席。
动作一顿,闻华清将那草席之上黑土全部掸落干净。
他如每次一般,谨慎又惧怕地小心翼翼掀开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