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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第十五（第1页）

公孙悠翻身握住了被震飞的软剑，落地之后转身看着几乎已经全部都被妖气吞噬的人，心想也许真的就有这样不怕死的人，觉得自己能够控制的了被自己饲喂的妖。

但他们忘记了，妖，本就是不受控的。晚云收的姑娘们如果不是因为有妖契被楼主令约束着，再加上晚云收的楼主有妖皇和人皇双重的保障，这样大的一座妖楼落在这些修邪术的人手中不知道会引出怎样大的麻烦。

在老道破烂的衣衫下面，公孙悠的剑和白玉堂的刀都没有落在实处的感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将老道困在院子里，公孙悠的背后就是包大人和爹爹所在的书房。

院子里被妖气影响的鼠妖不断地往她的身后冲着，但都被一层金色的屏障挡住了，是公孙悠撞破书房木门的时候顺势贴在地面上的黄色符咒，但那样的符咒也是有时效的，最多再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希望那个时候牡丹活着展昭能回来。

“我得到了大人的垂怜，像我这样的人，命本身就没有多么重要。”老道当然知道以身饲妖的法子从来都是九死一生，但作为一个被大人从乱葬岗里翻出来的活死人，能有这样的新生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公孙悠从他的话语中判断，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才是最后的黑手。她手中软剑顿时弹开，剑尖冒着寒气，公孙悠琥珀色的眼睛里有金色的光辉闪烁，那是楼主令运作的标志。

周围不断上前的老鼠对危险的感知总是比人更敏锐一些，最前面的那只体型巨大的红眼老鼠直起了上半身，鼻尖耸动着似乎是在嗅闻空气中的味道。没有很久，它的双眼定住了公孙悠，吱吱一声长啸之后它带着小弟们朝着公孙悠冲了过去。

“岁岁！”一直在书房里观察着院子里的公孙策和包大人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担心女儿的公孙先生甚至惊呼出声。

“铮——”

琵琶弦动的声音在老鼠的吱吱叫声中是那样的悦耳，琴声荡开空中炸开了血色的花朵。展昭站在屋顶上刚想要下去帮忙就被雪雪拉住了衣袖，白玉堂见那些老鼠在空中一个个的炸开，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公孙悠听见琴声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笑容，下一秒她几乎是和白玉堂同时动起来的。在血雾之中公孙悠的身上有金色的光芒闪烁挡开了那些飘落的血珠，白玉堂的身上也有金色的光茫，他能感觉到怀中匕首的热度。

【可以隔绝污秽。】

那么这些老鼠就应当是所谓的污秽了。

站在高处对下方的场景就能看得更加清楚，展昭有些庆幸自己刚才被雪雪扯住了衣袖，他可没有能够抵挡污秽的好东西，这些因为牡丹姑娘的琵琶而炸开的老鼠对他来说也是很恶心的。即使他见过不少相似的血腥场面。

如果展昭之前还因为白玉堂对公孙悠态度的反常而担心的话，现在那些担心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处于血雾当中的两人有没有发现，但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见白玉堂和公孙悠脚下的步子是同一个路数，换言之二人所用的轻功是同一种。

白玉堂曾说过自己的轻功就是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叫做南宫的女人叫的，轻功的名字叫做蔓莲生。

白玉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更早的时候在远山县公孙悠第一次露出自己会功夫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公孙悠和自己的师父有这什么联系，或者两个人本身就是同一个人。

既然她是妖的话，十几年容貌不变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白玉堂想不通，为什么她看自己像是陌生人。

鼠潮被阻拦，那只带头的老鼠见势不妙扭头就朝着那老道跑了过去，它张开嘴吱吱的叫声变成了人言：“把那只蛇妖的妖丹给我！”

听见妖丹的下落，公孙悠和牡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几分。清姬如今以公孙悠的灵力化作小蛇缠绕在雪雪的手腕上，魂魄不全的妖终是难逃一死，但若是能够拿到妖丹以晚云收楼主令的能力还是能够有一息生机。

噗的一声，老道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那是鼠妖从他的身上不顾一切的汲取生命的作用，他的手伸到自己的怀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翠绿的葫芦。老道捏着葫芦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跃起拉开了和鼠妖的距离，他大口地呼吸着，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牡丹和展昭分别站在两处院墙上，公孙悠和白玉堂的身形也停在另外两个方向。

老道环视了一圈四周，他没有可以逃跑的路。鼠妖没有想到他会拒绝自己，声音变得愤怒：“曹望！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吗？”

“大人，我怎么会忘记。”曹望的嘴角下巴上是他自己的鲜血，因为妖毒的缘故已经有些发黑，他的眼睛下方也乌青一片，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着那只翠绿的葫芦，说道，“我只是在想，妖丹能够增长鼠妖的修为，那能不能也增长我的法力。”

大概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公孙悠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牡丹。得到了公孙悠的示意，牡丹握着琵琶拨片的手动了一下，音波的攻击手法以往都是用内力催动声音，但牡丹是几百年的花妖，妖力的催动下音波的影响要比武林上的那些人更胜一筹。

白玉堂和展昭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悠已经在琴音发出的同时窜到了老道的面前。她未执剑的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老道的眉间，她的身形经过那只鼠妖，软剑穿过了鼠妖的身体钉在地上。右手从身后的荷包里抽出一张黄符，随着左手指尖点在曹望的眉心时将符纸贴在了曹望的身上。

翠绿色的葫芦还握在曹望的手中，公孙悠站在曹望的面前定住了他的身形。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她的胸口因为动用了妖力之后的气血翻涌而大幅度地起伏着。牡丹也抱着琵琶从屋顶落了下来。

“好险好险。若是让清姬沾染了杀业怕是就难从阎王手里要到她剩下的魂魄了。”牡丹一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提起裙摆朝着公孙悠的身边走去，“只要拿到妖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凡是妖身上的东西大多都带有妖毒，这样的妖毒寻常人很难忍受，轻则七窍流血折磨而死，重则直接爆体而亡。而这样死去的人因果多少都会影响到妖本身，他们本就是逆天而行修炼的精怪，时间的法则对他们的约束自然要更加严苛一点。在所有妖决定要开始修炼的时候这一点他们都已经默认了，但架不住人心难测，逃过了同类的追杀却败在了人类的贪婪之上。

牡丹神色有些不满。她走向公孙悠的时候，已经被定身符定住身形不能动弹的曹望突然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原来是这样啊。你是只半妖，难怪你能拿到楼主令。”

牡丹的脸色大变，她加快了脚步却在距离公孙悠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南宫玄啊南宫玄，真不愧是你。”曹望瘦弱的撑不起褴褛衣衫的身躯像是充气一样的鼓了起来，干瘪的脸颊也嘭了起来，花白的头发逐渐变得漆黑，原本濒死之象的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是将死之人。

被公孙悠钉在地上的鼠妖，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头颅，吱吱的叫着：“主人……”

“悠姐姐！”雪雪从墙上跳了下来，想都没想就往公孙悠的身边跑去。

展昭和白玉堂也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还未反应过来，公孙先生有些惊讶，他知道岁岁的身世，但女儿是妖的事情他除了包大人谁都没有告知，而且，半妖？他的岁岁是人和妖的孩子吗？

公孙悠距离曹望很近，她在曹望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眼前闪过一片火海，她被人抱在怀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感觉的，她应当是被人抱在怀里的，火海在那个人的身后。

“悠儿，你一定能平安的长大的。”

“这个孩子，单名一个悠字。会有好心人将你带走养大的，只可惜，我看不见你长大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