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恐怖到难以形容的两张面容,脚底升起一阵寒意,直冲脑门。它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血盆大口,还是他们原来的那副五官,只是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只需看一眼就能断定,这不是人的脸,是鬼!
李璇站在最前面,首当其冲,由于洞道狭窄,人又拥挤,她无法抽出剑匣的长剑,只得一手护在身前,一手捏作剑指,疾向前面一张鬼脸的眉心刺去。面对那样瘆人的脸,长剑又无法出匣,她竟然还能冷静如斯,沉着应对,这叫我不由地暗暗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和梅先生无论从性格还是谈吐上看,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偏偏却是让我觉得最为神奇、最为叹服的两个人,有了她的表率,我的恐惧之心也减弱不少,拔出自己的匕首就要递给她。
被她剑指刺中的那人应声倒地,让人诧异的是另外一个明显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却也一齐倒下。两人都是面朝下伏在地上,我模糊中,也不知是不是眼花还错觉,就看到有两条淡淡的黑影挣扎扭曲着,从两具身体中被拽了出来,还朝我露出了狰狞怨毒的表情。
我心中猛地一惊,再要细看时,已没了它们的“身影”,就感到四周的气温骤然降得很厉害,然后随着它们的消失,又逐渐恢复了正常。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小萝莉已经俯身低头去查看地上的两人,我连忙要提醒她时,她已经将两个人翻了个仰面朝天,却除了脸色惨白、表情僵硬,表明显然已经死了有一阵之外,并没有其它异常。
难道我刚才是幻视幻听了?但看大家震惊的表情,又分明不是。这时,身后的师弟小鱼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在拉扯着我的衣角,逐渐竟然伸出两只手向我的腰上抱来。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狂躁,偏偏他又来烦,我只觉得浑身都有些起了鸡皮疙瘩,以认识他以来从未有过的恶劣态度骂了她一句:“你手贱啊你,要抱找你的小姐姐抱去!”
小萝莉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忍住悲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忙她的,我也不理会她,感觉腰间的那双手不仅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反而又箍紧了一匝。
我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来,伸手狠狠地朝后面的师弟推去,不想却推了个空,我了个去!他不会是朝我跪了吧?
我好奇地回过头去,正要将师弟骂个狗血淋头,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师弟的人影!我心里一惊,连忙低头看抱着我腰的那双手是谁的。几乎就在我惊呼出声的同时,李璇的剑光已至。
“铿锵”一声清脆的铮鸣,她的长剑准确无误地斩上了抱紧我的那双“手”,发出的却是金铁交击之声。这哪里是什么双手,分明就是两根赤褐色,虬曲盘旋着的老树根,树根末稍分岔出的无数毛细根,就像人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我的腰间。
再看这两根诡异的老树根,竟是从光滑无缝的坚硬岩石里凭空长了出来,难道师弟就是被这些怪东西捉去的?但为什么师弟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呢?这个念头才在我的脑中一出现,我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失语了!
不过好在随着李璇的剑击声引起了梅先生和小萝莉的注意,她们三人立即纷纷上前,各自取出兵器,试图弄断这两根看着貌不惊人的寻常老树根,却全部以失败告终。
就在她们还在为怎么救我头疼的时候,缠着我的老根开始拖着我向那铜墙铁壁中缓缓缩去,而同一时分,又有几根这样的怪树根陆续从石壁上凭空生长出来,向她们几人伸去。
任我大喊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看着她们手忙脚乱地自顾不暇,而我,后背已经重重地撞上了石壁,照这样下去,我会被拦腰勒断为两截吧?我的腰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虽然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树根,拼命地往外拽,但丝毫没有效果,它还是慢慢悠悠、有条不紊地向石壁里面缩着。
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石壁摸起来还是那么地坚硬冰冷,偏偏随着我腰间的那树根深深地缩进石壁中,我的身体被勒断的情形却始终没有发生。恍恍惚惚之中,我竟感觉整个人就这么囫囵吞枣般地被扯进了石壁之中。
我就这么随着腰间的拉力,不断地被拖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四周一片黑暗,也没有一丝声音,我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每次伸手的时候,就会碰触到坚硬冰凉的石壁,稍一用力就是各种擦破皮肉的疼,反倒是放松全身,什么都不去想,至少不会有什么皮肉之苦。
我不知道自己要被拖到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才能停下来,我一直在用那把小匕首的尖部割磨着那两根树根,虽然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我反复地割着一个地方,累了就停下来,等力气恢复了就又继续割。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山中拖行多远,忽然间,我整个身体一阵舒展,似是终于从石山中出来,可还不等我心中的惊喜过去,全身除了腰间之外,所有部位都急速向下垂去,彻骨的疼痛让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像是要被折断了一般。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微弱的青色荧光,逐渐能分辨出眼前的事物轮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