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带着一大包吃的和水,直接就扔在了我的面前,整个人气喘吁吁的,一张小脸因为剧烈呼吸而青一阵白一阵,还不等缓过一口气就抱怨起来:“我的妈呀,累得本宝宝要死啦,大姐三哥小六子,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哇,啥都不用干!”
我惊讶地看着李璇和梅先生,两人却是两手空空,正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不帮忙,让她一个人提东西。梅先生尴尬地笑了笑,说自己需要施法打开空间之门。再看着李璇,那清冷警惕的眼神,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心想她还真是小心谨慎,即使到了现在,仍然是时刻提防着梅先生。只可怜了齐雪这个小萝莉,背着一个几乎和她差不多重量的大包东西,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山路。
我连忙笑着扶住她,轻轻地摩娑着她的头发,不停地哄着她,说着各种感谢和称赞她的话,她倒是不客气,直接就顺势扑进了我的怀里,嘟着嘴就像个孩子,哪里还有十八岁大姑娘的样子,嗲声嗲气地说她全身又酸又疼,要我给她揉揉,特别是一双小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我一阵无语,她胡乱磨蹭的身体更是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向陈薇投去求救的眼神,没想到她的脸埋在我怀里,完全不用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不要不要不要,三哥你想偷懒哇,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辛苦一点……”
正在被她的胡搅蛮缠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时,忽然就有两道冰冷入骨的眼神落在我和她的身上,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从我的怀中露出半张脸,与李璇的那双澄澈的眸子对视了有两秒钟,翻了个白眼,恨恨地从我怀里退了出来,一张小嘴差点没撅到天上去。
陈薇见状,连忙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揉捏着她的肩头边笑着说:“怎么,还嫌弃大姐?小雪,我给你说啊,大姐以前可是学过这个的,还有专业的推拿按摩技师证呢,三弟那笨手笨脚的,要是把我可爱的四妹捏坏了怎么办?嗯?这样肩头和胳膊是不是有好些了呢?”
“哎呀呀,舒服死了,大姐你真的学过呀,这下可好了,唉哟,再帮我捏捏腰和小腿肚,嗯嗯,还有脚,大姐,嗯,我给你说啊,我就是气不过看他什么都不干,像个甩手掌柜的样子,哎……”
她一边哼哼唧唧地又喊又叫,一边还不忘挤兑我几句,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奈地笑了笑,问起李璇坑儒谷四周的情况如何。
“基本上各家家主都到齐了,就差姚家仍是没有出现,各个宗门来的人数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门中声名在外的名宿耆老,可以说都是本家最精锐的力量。但很少有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李璇言简意赅地说。
我想了想,看向梅先生,说:“看来大家对这次行动都很悲观,万一斩妖失败,这次来的多半难以幸免,到时妖魔脱出乱世,就只有寄希望于留在山门中的年轻一代想办法除魔卫道、复兴宗门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说大家害怕的其实不是那只巨妖,而是这个道门第一奇阵,毕竟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进去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当然这些也只是传说,就比如梅先生就说自己进去过,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
“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必定能够齐心协力,也可算是有了人和,而天时,”他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闯阵那天依天象云气显示,我推算届时将会是阴雨天,加之恰逢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虽然时间选在正午一天阳气最盛之时,但阳盛则阴生,同时也是一阴潜生之际,所以命脉一路尤为凶险,你们需格外小心!至于说地利,坑儒谷正北方是一片古槐林,只要能成功穿越它,就能顺利到达谷中心了。”
“梅先生,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小六子满脸期待地问了一句。
我心里一动,对啊,他既然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自己不亲自进去,要知道他不厌其烦地在这里给我们这些小白讲解上三天,甚至是三个月,也不如他自己一个人得心应手。
“在他们的心里,我已是个久死之人,是不能出现的,否则我何须这般麻烦找上你们呢!”他直接摆了摆说,说自己不会闯阵,说完就让我们吃饭,吃完饭还要继续给我们讲解阵法,而他自己却什么都不吃,就连水都不喝一口。
就这样,接下来我们一直都在梅先生打开的这个空间内接受他魔鬼式的训练,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像过了三五年,我整个人都感觉自己完全脱抬换骨了一番,也能像梅先生那般随手飞出一只纸人纸马,便能以假乱真,等等。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得归于爷爷在我小时候强逼我学得那些。
“梅先生,既然你进去过,那你不如就直接告诉我们会遇到哪些机关,然后要怎么应对不就好了吗?”陈薇忍不住掩起嘴笑着说。
他摇着头说:“如果真能像这么简单,这座阵也不会存在这么久了,它会随时根据天时与地气,和闯阵者的具体情况而变化的,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你们只能掌握它的基本法则,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才有可能闯过去那片槐林。”
我这时终于忍不住问他:“梅先生,你先前说要取回一些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法器?上次闯阵时遗活在阵中的?”
没想到他却说不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把七寸来长的一方墨玉界尺交给我。我掂在手里,感觉特别沉,与肌肤相触,能明显感到一丝丝冰凉的气息息沁入血脉中,让整个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看材质,和地冢魔花中心的那副墨玉棺是相同的玉料,乌黑油亮中晶莹剔透,目光停留稍久,便有种说不出的魔性,我疑惑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没想到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带好它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它会帮我带回那件东西。好了,距离闯阵的中午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你们便自行调整好各自的状态吧,这时候那些人应该不再敢公然偷袭你们了!但虞家的命门是秦家丹门的克星,一有机会,他们只怕仍是不会放过你,好在如今有神武影卫的存在,他们应该会收敛很多,去吧!”
说完只见他猛地朝头顶上空一连迅捷无比地拍出三掌,伴随着一道重物撞击厚厚地毛玻璃的那种沉闷的声音,四周的天空开始碎裂,等我清醒地反应过来时,身边的景色已然大异,地上那些一堆堆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弹壳,还有整个坑儒谷上空的那层灰蒙蒙的雾气又重新出现在眼前,而再去找梅先生时,却早不见了他的身影。
现在是早上六点刚过,东方的天边氤氲蒸腾的红霞,变幻不定,宛如新娘的嫁衣一般娇艳绚丽,天气还算晴好,但梅先生却说是阴雨晦瞑之天,而且古语有云:“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照这么看来,到时还真说不好要变天。
我们五之中,除了李璇的脸色始终阴沉着外,其他几人都自我感觉良好,个个脸上难掩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大概在八点左右的时候,道尊的人找到了我们,通知说十点之前在坑儒谷正南面的入口处集合,共同商拟闯阵的具体方针。
我靠在一棵老树上,闭着双眼,仔细回想着这几天来梅先生说的每一句话,还有结合自身的体悟,完完整整地梳理了一遍,忽然心随念动,体内猛地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暖流,直冲我的脑门,我再也忍不住睁开眼来,仰天张口,那股气流便汹涌而出,在天空中竟幻化成了一只八面玲珑紫金棺的样子,如龙吟凤鸣般响彻天际,久久不绝。
而这只八面棺椁正是爷爷留给我那只的模样,就连上面刻画的那八副图画也依稀一般无二,只是我一直没顾得上细看,但姚初月身穿大红嫁衣的那一副,我早已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一眼就认了出来。
棺椁在半空中不断地转动,散发着道道金光,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模糊身影似乎在看着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但奇怪的是我却莫名地兴奋起来,因为我能感觉得到,她就是初月,而且我有种直觉,离我们相见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