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略显局促的她说:“秋莲婶,啊不,秋莲姐,你这又是?该不会又要我赔你那个店里的南疆仙子吧?”
她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没有没有,哪会呢!花的事就别再提了,我说蔡大师你也就不要再挖苦我了!”
我“哦”了声,笑着说:“好吧,秋莲姐,你也不用总大师大师的叫我,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那哪成,你要是觉得蔡大师听着别扭,我就叫你小蔡师父吧,唉,我现在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我家那口子,你看……”她言辞间有些闪烁和犹豫。
我等着她,见她迟迟不肯向下说,就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秋莲姐这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哦对了,我听说秋莲你打算找一位更厉害的大师,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几招?”
她一听我这番话,脸色剧变,大惊之下,整个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很快又恢复如初,笑得跟花儿一样说:“小蔡师父说笑了,你可是我们太云镇最有名的师父了,经手过的从没失手过,我又怎么会舍近求远,另外找什么大师呢?只是小蔡师父那价格实在……”
“既然不能接受价钱,那秋莲姐你今天来又是?”我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一逼迷惑不解的样子问她。
她低头想了想,然后才说:“嗯,我回去后又认真想过了,其实觉得价格高也是我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你们直接面对的可是那些连警察和军队都没办法的妖魔鬼怪,可以说是拿自己的性命作代价,这又怎么能说价格高呢是不?”
我被她这么一说,又看着她那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差点就感动得“士为知己者死”,答应她免费了,还好我已经有了些社会阅历,不会这么容易就拜倒,脸上微微一红,说:“差不多啦,谢谢秋莲姐能够体谅,所以?”
她一连嗯了几声,又说:“再说了,就像你昨天说的,生命是无价的,不怕小蔡师父笑话,这几天我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一想到我那口子现在不知正受着怎样的痛苦与折磨,我的心就好疼,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了,哪怕是砸锅卖铁,沿街乞讨,也要筹够钱,小蔡师父,你看,能不能先帮我家那位看看,钱我会一分不少地凑给你的,可以吗?”
我了个去!这样的演技,怎么不去当演员,不拿个奥斯卡影后那就奇了!你说你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我倒是真相信的,不过,只怕那是忙着颠鸾倒凤吧!说到底,还不是开了张空头支票给我,真等问题解决了,你不给我一分钱,我有什么办法,毕竟这种交易并非黄夏官方承认的,换句话说并不是合法的,所以全靠民间的信用,我皱了皱眉头,故作为难地说:“唉,秋莲姐,我也知道,生活里没有容易两个字,你就说现在能拿出多少钱吧!”
她见过如此说,好像有回旋的余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立即喜上眉梢,沉吟了片刻,小心地看着我,试探着说:“十……十五万,我所有的能借能贷的加起来,就能有这么多,小蔡师父你看……行吗?”
其实我倒不是真的因为她演得这场就改变了主意,而是自从昨晚知道她背后另有高人在指挥,似乎还是专门针对我的,我就有些想会会此人了。虽说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绝不通用互相争抢生意,否则被同行讥笑还是其次,在这一行里要是名声臭了,那就真的全完了。
如果只是正常的生意竞争,既然对方都厚着脸皮插进来了,反正我也没投入多少,我想我会主动让他,但这次又有些不同,就凭那人竟然想以劫夺他人阳气还续命,这绝非什么道门除魔卫道的正宗术法,必然是什么旁门左道,既然让我碰上了,今天又是行迹暴露,说不得只好会会他了。
而且他这又是花儿又是春香的,让我隐约感觉到,对方不是南疆蛊门的,便极有可能是宝咸丹门的,丹门秦家,呵呵,我与它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天之所以还在努力地活着,就是因为我发过誓,不将整个丹门——宝咸秦家夷为平地,绝不罢休。我又怎么可能放过他?所以哪怕是分文不取,眼前的这个案子我也是非查不可!
我假装犹豫了很久的样子,感觉快到了她心理承受的极限时,才叹了口气,说:“好吧,看在秋莲姐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了。不过,你的这十五万必须尽快转给我,你看怎么样?”
“那当然没问题了,姐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姐的地方,你只要吭个声,姐绝对不有二话!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钱,赶明早儿八点前,钱一定到账,到时你就来我家看看,这样可以吗?”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这次竟然会这么快答应,大喜过望,就差点跪下来给我磕头了,当然我也知道,对她这种人,别说磕头,就算是上床也向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摇了摇头,她先是一惊,以为我要反悔,正不知怎么开口时,我却说道:“都是一步邻近的,我还能信不过秋莲姐你吗,今天刚好没事,我这就去秋莲姐家看看吧!”
“啊!”她惊叫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不过很快就隐藏住了,笑着说:“小蔡师父这么急啊,我看你们这也折腾了大半天,要不还是好好休息半天,明天早上再去我家也不晚吧?”
我闻言心里一惊,自己这倒是有点着急了,不过看她的神色,应该是不欲我现在立即便去,说不定那个男人还在她家,这样的话,我反而非去不可了!于是我便装作无所谓地说:“秋莲姐你这话可说得有点不太对啊,我着什么急,着急的不是姐你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看也不用明天早上了,我哪天有空了再过去看看就行了?”
她听出了话不悦的语气,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不住口地向我道着歉说自己说错话了:“我那口子这两天情况越来越严重,真得不能再等了……”
我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说:“这种事情我要比你秋莲姐清楚得多,所以,现在就去你家,秋莲姐有意见?”说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被我看得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地说:“没意见,当然没意见!一切全听小蔡师父的安排!”
“师弟,准备家伙事儿,上工干活!”我冲一直呆在院子外面没有进来的师弟喊了一声,他才进了屋和秋莲打了个招呼,然后准备我们平时出门所带的那些东西。
“也不急于一时,你们慢慢收拾,我就先回去了,在家里等你们!”她说着就想要向外走,却再次被我喊住。
“秋莲姐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不怕你笑话,我是个路盲,前天去了一天,这次去的话还是有些不认识你家,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说着师弟也已经收拾好了工具,背着一个包袱从里间走了出来。
这一刻,我看到她的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好半天才只好硬着头皮说好,走在我们两个前面带路。她那前突后翘的身材,加着一双大长腿踩在又尖又挺的白色高跟鞋上,走起路来整个娇躯都颤巍巍的,只看得走在后面的我们心旷神怡,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聊。
在这种恶趣味的作用之下,我几乎感觉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家的门前。与昨晚夜间不同,这次是大白天,而且是由宅主人亲自请来,我之前虽然也有大白天来过,但那次因为心中着急,因为并没有留心宅子四周的情况,这时我远远地打量着这座气势颇为不凡的宅子,心里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个“五福聚财”局,当初建造这个宅子时,单是这座向布局,便一定花了不少钱才请得动如此的风水名家吧,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她家的生意一直是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只可惜这天地有衡,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必然会丢掉另外的,就比如这袁家说得上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只可惜先是儿子上学时与人斗殴,失手杀了人,即使是他们花了不知多少钱,如今也还在劳动改造,而女儿又是遇人不淑,离了两三次婚,据说精神上受不了刺激,到现在也还在南河市的精神病院治疗,而如今,就连这一家之主也被冤魂缠身,只便宜了这个女人,过得是越发得滋润快活!
我正想着这些,她已走上前去开门,开门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弄得动静很大,还大声说着话,似乎想让左邻右舍都知道她带着人回来了。
我心里冷笑着,她这是欲盖弥彰,当然话说回来,若非我预先知道里面可能藏着人,可能对她的这些举动也不会太过留意。我调动着全身各个感觉器官,感应着四周气息的波动变化,让我暗暗吃惊的是,那间卧室的阴气不但丝毫没有增强,反而还有减弱之势。
但如果是那人成功压制住了那只阴魂的话,那么事主,也就是这座宅子的男主人的阳气就应该恢复啊,然而事实上却是他的阳气同时也更弱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由地更加警惕了几分,手掌心时刻抓着几枚铜钱,以备不时之需。就在我甫一踏进她家大门的瞬间,前、左、右三面便同时有三道锐利如箭的气劲疾向我头部的几处大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