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挣扎地往起爬,胸口的伤处立即就疼得要命,浑身都使不上劲。我有些着急李璇,之前一只那样的猴子就够她麻烦的了,如今一下子七八只,她怎么应付得来?
李璇向后退了半步,手中长剑连连疾点,暂时迫退一齐涌上来的鬼猴子。不等它们再度联手,她抢先一步,举起那只空剑匣,“铮铮铮”连弹数下,剑匣中顿时飞出一青一赤两道光束,分别射向那几只鬼猴子。
她则继续向后退,一直退到我的身前不远处,这时我已经勉强能站起来,她将手里的长剑递给我,让我收起自己的那把小匕首,说它对眼前的鬼猴子没用,用她的长剑。
我心里一阵感动,无论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她时刻注意着我的安危,这一点是勿用置疑的,即使是在眼前,她被七八只鬼猴子同时围攻,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却仍是不忘身后的我,单凭这一点,便足以令我汗颜地无地自容。
可笑我先前还总是腹诽她、挖苦她和诅咒她。这些天来,我经历了以前二十多年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已独一无二的轨迹,绝不相同。就像藤蔓和乔木,根本不同,性也相差甚远,却能相附相依。
李璇静静地坐在地上,一手抚着剑匣,一手不停地变幻着手中的结印。很快,剑匣中就又飞出几道不同颜色的光束,看得我眼花缭乱,就像是在电影院看着好莱坞的3D大片似的。精彩纷呈,这让我有些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又是幻觉。
我不知道她的剑匣里,放出的那几道五彩斑斓的光束是什么东西,然而那些鬼猴子并不十分惧怕,很快,它们就挣脱了这些光团的束缚,眼露凶光,咆哮着向她扑了过来。
我情急之下,口中念了那道召唤咒,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初月并没有出现。鬼猴子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间,它们就涌到了我和李璇的跟前。她依旧是盘膝坐在地上,低头抱着那只剑匣,倒像是在抚琴。
我来不及提醒他,举起她的那把长剑就向其中的一只鬼猴子刺去。
这些鬼猴子果然很害怕我手里的这把剑,看到我提剑刺来,连忙纷纷四散躲开,但我的速度哪有它们快,又加上自己全然不懂剑术,纯粹就是胡削乱砍一气,根本就对它们造不成任何威胁,最多能让它们对我自己有所顾忌,轻易不敢对我下手。所以它们将全部的目标都放在了李璇身上。
“李璇!剑给你!”
我大喊一声,向她冲了过去,决心将剑还给她,那样她才会安全,至于自己,呵呵,就试着用初月教的那套步法能逃就逃,逃不了也只能认命了,总之我不想她因为救我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已经有些晚了,我的速度远没有那些鬼猴子快,等我冲到她的身边时,她已被所有的鬼猴子团团围住,已经无法躲闪脱身了。
我的长剑终于刺中了其中一只的后背,我感觉就像是刺进了一团早已腐败不堪的烂肉里,不有刺多深便被似是骨头一类的东西阻挡住。被我刺中的这只痛得尖声厉吼,但却死也不肯躲开。
我眼看着那十几只黑黝黝的爪子一齐向低眉垂目的李璇抓去,只急得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发疯了一般,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就在我以为她要被这些鬼东西生撕活剥的瞬间,她猛地挣开了紧闭的双眸。
她怀中的那只剑匣突然“嘭”地一声,向四面炸开,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卟卟”声,然后便是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鬼猴子怪叫着四散逃开。我离她很近,总算是看清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她的剑匣中还藏有如此厉害的机关,先前她故意将长剑给我,一来自然是希望我能靠它自保,二来也是麻痹那些鬼猴子,让它们对自己放松警惕,最终舍了我,放下全部的戒心,近距离围攻她。而她的剑匣中还藏有专门针对这些鬼物的暗器,一直到最后一刻再启用,似乎是一支支七寸来长的黑色短箭,至于是用什么做成的,对这些鬼物到底有什么作用,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是看到被近距离强力射中的那些鬼猴子,一个个都身上冒着白烟,在地上到处打滚。
这时她的剑匣再次恢复如初,我看着她大概是因为心神损耗有些厉害而微微潮红的脸颊,忍不住有些兴奋地说:“李璇,你真厉害!它们……”
可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就看到她的脸色似乎僵住了一下,接着她的头顶忽然就出现了一只手。
这只手没有任何特异之处,除了能看出它是一只饱经风霜的男人手外,看着再普通不过,但就是这么一只毫不起眼的手,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落在李璇的头顶而令她惘然无知,这又是一只怎样可怕的手?
我甚至来不及顺着这只手去看究竟它的主人是谁,就看到它在李璇的头顶轻轻一拍,她便连吭都没吭一声,径直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紧紧地握住手里的长剑,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竭力使自己显得很镇定地问着他。
在我眼前出现的这个人,个子比我略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微胖,但绝无臃肿之态,身上是一件宽松休闲的唐装,大红绸缎上印着金黄色的铜钱图案,显得很是刺眼。
这要放在古代,也许会让人认为他是个商贾,可放在现代,那就给人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了,勉强称他是“土豪金”吧。
最为滑稽的是他的一张圆嘟嘟的娃娃脸,憨态可掬,即使是在此时这种情形之下,我看着也有些忍不住想发笑,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被缓和了不少。
“你就是蔡子攸?蔡永丰的孙子?”
他直接无视掉了我的问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横七竖八的老黄牙,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