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事如果是你做的,就痛痛快快认了,敢作敢当才是好男儿,如果不是你做的,就积极配合我们证明你清白,你现在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年龄大点的那位警官终于忍不住了,打断我们之间的问答,平静地说。
“事情肯定不是我做的,至于要怎么积极配合,那得看你们了,如果你们已经认定了就是我,我说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是不配合,难道要我积极配合你们将我认定为一个杀人凶手?”
我收敛起自己的性子,也心平气和地和他说。
昏暗的光线之中,我察觉到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黄夏国的法律,我们公安系统只有掌握到足够我们怀疑一个人就是嫌犯后,上级才会批拘捕令,这些都是有备案的,如果我们违规,是要处分的,而一旦拘捕了嫌犯,就假定他是有罪的,然后在此前提下,只有找出无罪的证据,才能解除他的嫌疑!”
他倒是很耐心地向我解释着,我调侃着说:“意思就是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了呗!”
“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名无辜者!”旁边那个年轻点的警官说。
“这些都要记录下来吗?”那个女警官有些疑惑地问?
年纪大的警官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记呀,照实笔录,不过,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你们之所以认定我是凶手,无非就是在你们到来之前,有人看到我从那个院子离开,对吗?”我也端正了态度,反问他们。
年轻警官直接说了两个字:“是的!”然后也不拐弯抹角,“你那叫在我们到来之前离开吗?就在我们撞门的同时,你翻墙逃走,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呃,这个确实有些不好解释,因为我不能说在被抓之前自己必须去一趟虞家庄,否则那将是永远也说不清的事情,所以只能岔开话题:“我想你们肯定有法医已经验过尸了,如果真的是我,我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不离开,偏偏要等你们来了才走?”
“那是因为你还要布置现场,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或者……你还在找什么东西,经过我们调查,死者的家产在当地来说算得上首屈一指,你原本是为了谋财害命,却临时见色起意!”他中若悬河,振振有词,果然是经验丰富。
“那你们可有在她家看到有翻动的痕迹吗?”我冷不防说了一句,他一时间没想到回我的措词,有些恼羞成怒:“搞清楚是谁在审问谁!你只需回答问题,不要提!”
“咳咳,行了,”年老警官这时有些忍不住了,插口对我说,“你们这样互相责问能有什么结果,蔡子攸,你还是先说说自己大清早为什么会在她家吧!”
“她老公被鬼上身,她请我帮忙解决,昨天约好的今天早上八点我去她家,但我为了稳妥起见,五点就出门了,大概六点刚过的样子,我到了她家门口,却怎么也叫不开门,我担心她家可能出事,所以就从翻墙进去,后来听到你们的声音,我自己害怕惹麻烦,所以就悄悄逃走了,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想不到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我尽量以一副无辜者的语气说着,虽然这些话并非事情的全部,但却是句句属实,因此显得极是诚恳,竟让那年老的警官一阵沉默,整个房间只有那名女警官“沙沙沙”的奋笔疾书声。
“既然是这样,你完全可以等我们来解释清楚,也可以主动来报案,为什么非要逃走?”年轻警官重新又拉出了这个问题。
我双手抱着头,无奈地说:“我怕啊,我从没和警察打过交道,一直都是个好公民,就是胆小,害怕被你们误会,听说进了警察局,不管有罪没罪的,都会和死囚关在一起,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接受审讯,我……”
“你网络小说看得太多了吧!现在这些人仗着自己识几个字,还真把自己当作家了,全几把瞎写,一点都不负责任,净给我们人民警察抹黑,以后迟早是被抓的下家!你也别给我们打马虎眼,段哥年龄大,不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可清楚着哩,胆大妄为,毫无敬畏之心,哪里知道什么叫害怕?就凭你刚才那逼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进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没说错吧?”
年轻警官自以为是地口若悬河,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真理执行者一般,不过看得出来,倒是正义感满满,看这情形,他们好像也没有要拿我动什么“大刑”的意思。
审问一时陷入了僵局,我忽然想起一事,正要说,却看到那个女警官后有些犹豫,没想到如此昏暗的光线下,我脸上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那名老干警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你想到了什么?有话就说!”
我点着头“嗯”了声,手里一指那名女警官:“但是她……是个女的,我说了是不是不太好?”
两名男警官同时“哦”了一声,眼神古怪地投向了那名还在低着头的女警官。她似乎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异样的目光,手中的笔一停,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然后怒视着我:“你别乱说,我不认识你,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是我的话让他们误会了,连忙摇着头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说的话,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儿听了是不是不太好?”
“……”老干警愣了下,然后严肃地说,“现在是在办案,不是闹着玩,有什么就说!”
“好,那我就说吧,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女的死前,呃,或者死后都无所谓,被侵犯过了,还留下了后代,你们验下DNA什么的不就知道了吗?”我得意地说,心想这下我看你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年轻警官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么明显的问题我们会忽略吗?自然是会验的,不用你教怎么破案!你也不要太得意,即使验出的结果和你的不吻合,也不等于你就是无辜的,你可以是共犯,负责望风和清理现场的也有可能!”
卧槽,他这是咬定我不松口了啊,我还能说什么,干脆低下了头不再理会他们。他们也没有太多证据,又磨了我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就走了。
随后我就被那名女警官带到了另外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房间,不过门窗都是用很粗的钢筋焊成的,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铁窗生涯”?
她临走的时候,向我投来一道怜悯同情的目光,就在我对她还有些感激的时候,她却说了句:“有机会还是先把自己的脑子看看吧!”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怕是没机会了!”说着“咣”的一声,从外面锁上厚重的铁门就“噔噔噔”地走了。
我呆了半晌也没明白她口里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敢情她是当我脑子有问题?还有她最后一句说我只怕没机会了又是什么意思?还有,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就算他们怀疑我,但还没有定罪,我应该只能拘留吧?就算是暂时关押,也应该是看守所才对,这么一个四面全是铁窗的屋子,分明就是牢房啊!那加上刚才那个女的临走时的一句,我越想越是气愤,他们这是跟我玩阴的呢?
故意让两个警察不痛不痒地来审问我,其实是麻痹我迷惑我,让我放松警惕,实际上他们对我的诬陷工作很可能早就紧锣密鼓地在进行着呢,甚至我的供词说不定都伪造好了。他们根本就没在乎审问的结果,甚至连我的身都没搜,只要他们那边一切做得“证据确凿”后,我就等着把这个牢底坐穿吧,更甚者,说不定还得吃枪子。
接下来两天的状况逐渐证实了我的猜想,没有任何提审,除了一天两顿从铁窗中推进来的食盘,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而那送饭的就像又聋又哑一样,无论我怎么大喊大叫,都不会有任何回应,我感觉自己就像穿越到了古装武侠剧里似的,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唯一让我还能感受到一点现代气息的就是那个仅容一人转身的抽水马桶!
我的双手被铐,连想洗个澡都不行,但这些都不是我最担心的,我甚至也不怎么害怕被陷害捏造罪名,我现在最担心和头疼的是今天已经是十五了,如果天黑之前还不把我放出去的话,后果会怎么样连我都不知道。这些蠢猪,简直就是作死。
自从一年前我跳入坑儒谷裂开的那道地缝,然后却从铜人村的黄泉沟外苏醒以后,每逢十五月圆之夜,我的身体就会发生异变,至于是如何异变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届时我会完全失去意识,直到第二天完全清醒之前的所有记忆全是一片空白,期间我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一概不知。
所以每个月到了十五这天,我都会赶往黄泉沟,在自己昏迷的前一秒钟,跳下那道无底深渊,神奇的是第二天一早,等我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黄泉沟旁的草地上,然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如今眼看就要天黑了,我却还被关的这里,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铁房子能困住变异后的自己,否则鬼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