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宁面露讥诮,“我既然敢上门说理,自然是留有后手的。若大人能保证自己摘得干净,大可动手试试。”
大太太头痛欲裂,这位活祖宗真是虎嘴捋须,不知道方家是怎么惯出来的。
傅诚恨不得将她当场撕碎,可他却不能赌。
他不是父亲看重的儿子,甚至在父亲心中,他还不如那个与小妹和离了的赵荀来得重要。
如今正是父亲变革的关键时期,他决不能因这等小事拖了父亲的后腿。
傅诚紧紧握拳,深吸了一口气。
“虞郎中是一代能臣,今岁是他罹难十年之际,我家二娘作为晚辈,理应亲身祭奠。”
“多谢大人成全,”虞长宁转而看向傅云夏,“清明那日,我在父母墓前恭候傅娘子。”
待人走后,傅诚转身扇了女儿一巴掌。
傅云夏精心护养的脸上,五个红指印根根分明。她虽骄纵,但此刻也不敢吱声,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花,不让落下。
傅太太再心疼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触了丈夫的霉头,只能像只鹌鹑一样,将女儿搂着怀中,等着丈夫气消。
傅诚犹不解气,看着妻子,“你若不会教女儿,就将她们送回汴京交给大嫂教养,否则来日出嫁,丢的也是我傅家的脸!”
傅太太的儿子已被留在汴京,她如何舍得女儿?
“主君消气,妾定会好生管教夏儿,不让她再生是非。”
傅诚扫了她们母女一眼,拂袖而去。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竟也敢蹬鼻子上脸。他倒要看看,这个黄毛丫头能不能平安回到扬州!
回府路上,虞长宁仍记得方才大太太护着她的模样,心下一软,“今日吓着大伯母了,抱歉。”
大太太面沉如水,“四姐儿,你是故意的,对吗”
虞长宁别过脸,“她辱我父母,我这么做,天经地义。”
面前的少女只有十七岁,她幼时失了父母,如今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能算是她的错。
大太太叹了口气,“虞家近年虽然势微,却不像其他大族那般陨落,只因从不参与党争。若你今日是出于孝道,我便不说什么,若是为了旁的,我只盼你还能记得自己姓虞。”
姓虞……
虞长宁心下一滞,她从未将自己当作是明州虞家的人,行事时岂会考虑虞家处境?如今被人道破,她心中方觉自己行事不妥。
然她此番暗查旧事,亦有傅诚之故,只是背后原因不得外传。
在旁人眼中,她确实是将虞家安危架于火上了。
她看着大太太欲言又止,似在斟酌用词,原以为会遭训斥,想着受下便是。
可是,她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