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只听隔壁一阵招呼声:“哟,张天师,您怎么下山来了?”
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嗨,有个小子把姚家村的五保户老姚头家给抢了,还把人打晕了。我来帮他报案,顺便给你们说一声,看到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就赶紧报警,狗日的连五保户都抢,脸都不要了。对了,他应该是个越南人,会功夫,不要随便和他动手。”
齐小妹知道来的是谁,是四明山上那个叫什么皇极道教文化传播公司的假道士,刚要站起身,却见正在吃米粉的年轻人猛然停住手上的动作,伸手就要拿背篼。
谁知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胖子已经出现在店门前,正扭着头和隔壁小超市的老板雷老三说话。
看着站起身的阮文勇,齐小妹已经明白了那个道士找的就是自已这位客人。
她连忙指了指里间,低声道:“后面有个门,可以通到杜鹃街。”然后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阮文勇怔了怔,还是低声说了声谢谢,从衣兜里摸出一百块钱放在砂锅底下,然后快步向里间走去。进了里间,只听门外齐小妹的声音传来:“张哥,我这儿一天都没有一单生意,要不你照顾一下呗!”随即是张绍庸的声音:“别来,齐小妹,你张哥我现在修道,戒荤腥你知道吗?你离我远一点,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女色也是荤腥,无量天尊。”随即便是齐小妹那有些肆意妄为的大笑。
阮文勇想不通这齐小妹为什么会帮自已,现在的他也顾不上想这些,毕竟昨晚在河边遇到的这个胖子,是他来到中国后遇到的功夫最强之人,甚至比教他越南拳的特种部队教官还厉害那么几分。
里间的侧壁上果然有一道门,打开却是一条只有一米来宽的小巷子,两栋房子的屋檐基本上挨在一起。阮文勇想了想,又将手上的背篼轻轻放下,那里面还有十几斤山药,都是早上在那个独居在村外的老头家里拿的。
小巷子不长,走了十几米,他便来到了一条大路上。只见这条路修的很是规整,还是柏油路。左边还有一个挂着牌子的公交车站台,牌子上写着两行字,上面一行是:新乡-木马。下面一行是:新乡-花园路。
阮文勇知道花园路是在清江,便也猜到这是农村客运的招呼站。
这条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只有一些车辆时不时地呼啸而过。这和四明街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站台上等了几分钟,只见一辆挡风玻璃后写着:新乡-花园路的中型客车果然开了过来。车头副驾驶的窗户“呼啦”一声被猛地拉开,一个留着黄色爆炸头型的女人探出头,看了阮文勇一眼,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忽然开口对着街边的几个行人大叫道:“花园路,花园路,要走的快点了。”
阮文勇看着她道:“我要去清江。”
女人回过头看向他,大声道:“只能到花园路,你到了花园路再打车,或者去顺河街坐公交车,走不走?”
阮文勇道:“走。”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是女人从里面拉开的。紧接着女人转过身向副驾驶走去,边走边道:“二十,车门上有二维码。”
阮文勇刚上车,车便猛地启动了。他只好扶着座位扶手,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头,有些费劲地从兜里摸出几张纸币,找出一张二十的递给女人。
女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装扮,便没再多说,只接过纸币道:“没有车票,你随便坐。”
阮文勇没有答话,转身看了看稀稀拉拉的几个乘客。见他们都只顾着低头玩儿手机,根本就没工夫抬头看自已一眼,便走到最后一排,靠着窗户坐下,盯了一眼挂在窗户上方的破窗锤,便开始闭目养神。
他在回想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经历。本来他是搭李啸南的车回化院的,却在桥上被一辆渣土车故意撞下了河。在落入河水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是雷吉祥想要杀人灭口。于是他潜入水中,把已经昏迷的李啸南的安全带解开,然后又把他托出水面,让他仰面朝天浮在水面上,然后深潜入水,一口气潜了一百多米才浮出水面。因为他知道如果真是雷吉祥要杀他,那肯定会派人在河岸等着他上岸。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雷吉祥的决心。
在几次尝试上岸,却都发现有不明身份的彪形大汉在河边找寻的时候,他只好再次深潜入水。
幸好宽广的湄公河让他自小就有了超乎常人的水性,于是他干脆在河中央仰面朝上,一直顺流直下,直到搁浅在一片长满芦苇的沼泽里。
谁知安全上岸后又遇到了那个武功高强的胖子,让他吃了闷亏,还好安全之后他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骨折,但软组织是肯定受伤了,那个胖子打的是他的足三里,下手稳准狠。幸亏他反应及时,快速下了河,不然肯定会被抓住。
一想到雷吉祥那狠辣地手段,阮文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河对岸上岸之后,他找到了一家独门独院的小院子,翻墙进去,打晕了老头,然后休息了一晚上,早上才换了衣服,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跟着去赶集的人们走了大半天才到了镇上。
只是没想到雷吉祥的手居然伸到了这么远。想到这里,阮文勇睁开眼望了望窗外,手里捏成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来。
毕竟自已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雷吉祥不过就是个小人物,根本不值得自已去专门对付。他暗自想道。
窗外是一掠而过的林荫树,天空中一轮红日已经渐渐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