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很熟,但出于某种原因,这个陌生的声音此时在陆闲袇的脑海里显得格外凸出,就算对方化成灰了,他也得记住这个人。
——因为他最贵的家当都在这个人的手里。
是司马稷誉!
听闻这个声音,陆闲袇就像是一只警惕的狐狸,每一束汗毛都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真是冤家路窄,昨日才刚遇刺,第二天就敢那么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
陆闲袇在内心怒骂,然而也确实没有人敢不识相到对司马稷誉出手,除了稀里糊涂的自己。
陆闲袇回头:“……”
不似昨夜的色调,白日的司马稷誉似乎比晚上的还要不真实,此时男人一身紫衫,原本那股极具攻击性的锋锐感便被恰到好处地压到了底下。
乍一眼望去,此时站在陆闲袇身前的,甚至可能是一位风姿卓绝的无双公子。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陆闲袇已经见过司马稷誉笑里藏刀的危险面孔,司马稷誉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戴着假面的伪君子。
司马稷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陆闲袇不敢想,但更多的解释应当是巧合。
非常不凑巧。
陆闲袇突然想起了什么。
……
黄染你该死!
“恕我冒昧,你的发色在玄都很少见,我便忍不住上前与你搭话。”
陆闲袇迟疑了半秒,随后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大乾人。”
少年人的声音充满青涩,看上去十分怕生。
开口的时候陆闲袇异常紧张,因为他在昨晚说过话,司马稷誉听过他的声音。
不过他的话很少,外加他现在的说话方式与昨晚是两个极端,一般人几乎不会把两者混为一谈。
司马稷誉眨了眨眼,随后竖起折扇,抵住唇珠道:“哦?那小兄弟可得小心了,大乾人都擅长经商,若是一个不慎,可是会被骗的。”
“没、没关系。”
陆闲袇不敢抬头,羞涩的样子让人心生不耐。
然而司马稷誉却没有被陆闲袇扭捏的样子烦到,反而贴心地上前,握住了陆闲袇的手腕。
那一瞬,陆闲袇的脑内神经断裂,汗毛倒竖,袖中的傀儡丝差点迸发出去。
傀儡师最忌讳的东西便是让人近身,司马稷誉不仅近了他的身,甚至抓住了他操纵傀儡丝的命脉,但凡陆闲袇稍一沉不住气,等待着他的下场都将是万劫不复。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和你介绍一下我们玄都的风土人情。”
司马稷誉牵起陆闲袇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陆闲袇的手腕内侧,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含笑意,紧盯着面前人的表情就像是在观察一件有趣的赏品。
这种目光对于陆闲袇而言,是非常难受的,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男人的眼底,包括他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情绪波动,乃至每一次的呼吸。
陆闲袇委婉地拒绝道:“不麻烦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三炷香的功夫就走到了。”
司马稷誉眯起眼睛:“三炷香还不远吗?”
陆闲袇理直气壮:“比起西域广阔的大漠,三炷香的距离确实不算远。”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过西边。
司马稷誉颔首:“既来大乾,便入乡随俗,我观小兄弟有缘,理应尽地主之谊。”
陆闲袇眸中无关,这怕是躲不掉了。